在這南閻浮洲之南,還有一處奇觀,卻是一道銀光燦爛的天河。天河水勢浩大,激蕩澎湃。無人知道這水從而何來,也不知其長幾許,究竟有無盡頭。即便是相隔萬裏之遙,一眼望去,也可以看到滾滾天河之水自天之彼岸湧來,銀光燦爛,宛若一條銀色光帶,不過任憑你窮盡目力,也望不到這天河邊際,而在這燦爛光華之中,多有奇異精怪蟄伏,其形往往大如山嶽、巨殿,偶爾浮出水麵,鰭長百裏,背長千裏,通體銀光閃閃,似罩著一副銀色巨甲。行動時嘶聲若雷,一翻身,就能掀起千重巨浪,逆亂時空,有翻天覆地之勢。這要是放到外界,必然都是了不得的大妖,妖王,若行善念,便可造福於天下,若生惡念,定然引得生靈塗炭,禍亂一方。不過,這些精怪世代受閻浮教教化,大多天性溫和,已通智慧,通曉修行之道。整日裏除了酣睡,就是吞吃星光月華,若有機緣,還能到那天河深處的神台之下,聆聽天河教修士講授道法,領悟大道,無比快哉。
這一日,南閻浮洲的天河之畔突然暴起億萬道豪光,驚動了天河無數生靈。隨即,就有千道金虹自浩渺天河之間飛出,俱如長虹亙天,一落到岸邊,就化作一道金色大橋,橋麵有數十丈之寬,一頭搭在河岸,一頭通往天河深處。走在金橋之上,還可以看到橋麵上浮現著一塊塊巨大平台,內中有山有水,各有景致,甚至還有亭台樓閣,無數身著黃衣的力士往來於平台之上,端著酒水,鋪下蒲團,擺設各色鮮果肉脯,來來往往,十分的忙碌。這番手段顯得雄渾浩大,毫不寒酸,絕對是實實在在的仙家氣象。在天河當中,也隻有四教七派之中的閻浮教,方可拿得出此等手段。
也正是說,沉寂了整整八百三十年的閻浮教,而今又有了新的動向!
一時間,隻見天河之門驟然大開,遠遠看到一處高不知幾千萬丈的巨大神台,通體流轉著琉璃寶光,甚是耀眼。同時又有一個老者的話語傳來,響徹天河河畔三千八百裏之地:諸位小友,吾乃閻浮教天河老人,元神自天河之中遨遊百年而回,觀天河滔滔無窮之勢,不由悟出道書三卷,不敢獨享,今日有緣者,都可入我閻浮教造化神台,探討修行之道!
天河老人是何人?他可是閻浮教的太上老祖,第七代掌教,早在三千年之前,就已經鑄就三分元神,名頭響徹修行界。要是論起道法,這天河老祖更是早已經窺出仙道,有資格羽化飛仙。整個南閻浮洲,也僅有幾位天資超凡驚采絕豔的一教之主,方能跟這位老祖一較高下。
這消息以某大神念傳出,一入虛空,頓時一生千萬,揚揚散入三千星域之間,一經傳出,頓時驚動了南閻浮洲的三千星域,引得無數修士爭相前來,聆聽天河老人講道。這機會千載難逢,稍縱即逝,南閻浮洲的修士自然是各顯神通!可惜天河之門僅僅出現了數天時間就被收回。千道金虹演化的金橋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除了滔滔天河之水,再也看不到其他景象。讓無數不遠千裏而來的修士大歎錯失良機。要知道,這一處處星域之間,有時相隔億萬裏之遙,即便是修煉有成之輩,可以分出元神穿梭時空界限,將千裏之地縮為方寸,往來一回,也要花費數十上百載。又兼之天河路途遙遠,不在南閻浮洲之內,這些修士能夠在三天之內自天南地北趕到,其實已經十分難得了。而他們之中的一些人,甚至根本就是南閻浮洲當中叫得出名號的豪強、高手。無一不是神通廣大之輩!平日裏,又有何人能夠這樣消遣他們,讓他們受這等閑氣。也隻有天河老人這等修為高深、地位超然的大神通者,才能將這些豪強收拾的服服帖帖。在這天河老人麵前,這些人即便有通天之能,也不敢在此地造次。隻能在痛惜之餘,黯然離去。
高有萬丈的造化神台之上,草草擺著一個蒲團,蒲團之上,坐著一個素袍老人。這老人長須三尺,沒一根斑白,麵如冠玉也無半絲皺紋,手中把玩著一卷經書,一身的書卷氣息,偷眼望去,分明就是一個姿容俊雅神采飛揚的博學之士。這造化神台周遭,時有罡風吹來,吹至這老人身邊,也隻將他一身道袍吹得衣抉翻飛,將之襯托的好似天人。這神台罡風不比尋常,比之三昧神風也不遜色多少,襲至麵門,一個照麵下去就可使人骨肉消弭,化為肉糜。尋常修士若無避風寶物,根本上不得這神台。縱然是元神高人,也不能在這神風之下久待。以免傷及到元神。可是看這天河老人之態,明顯是一尊元神顯化出來的化身,卻能端坐在神風之中巍然不動,演化出無窮法術,還無比輕鬆。實在是教下方聆聽的修士驚羨!
天河老人一開口,就是七天七夜,他在天河之中悟出的三卷經意也著實玄妙,雖然不是真真正正的修行之法,卻是自身對於大道的總結與體悟,微言大義,字字珠璣,似挾天河浩蕩之勢,激流澎湃,直入本心通往大道,一時之間,讓無數卡在一個境界上百年不得寸進的修士茅塞頓開,意識境界,都升入到了一個全新的天地中。這天河老人講的天花亂墜,地湧金蓮,正講到玄之又玄的精彩之處,就欲演示修士奠定道基、凝聚元神之時,就會生出的內外二劫劫火,心中忽然一突,一時心血來潮,掐指一算,就看到一幅光怪陸離的混沌景象,心中猛地一跳,隨之掩麵大哭:“天不遂吾願!天不遂吾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