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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感覺是一瞬間的,電光火石一般。高唐感覺整個人平靜了下來,剛才那股焦躁的心情不見了。放佛是看見了平靜的一望無際的大海一般。
共鳴!
這是高唐第一個想到的詞語,那麼這個女孩——
就在高唐剛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女孩已經站起身準備下車了。
“那有機會再見了。請不要著急,越著急可能越會趕不上飛機,當然,對待其他的事也要這樣。”女孩用很快的速度小聲的說完這段話,便下車了。留下發愣的高唐在那裏。
高唐回過神來,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就靠在那裏閉目養神。
會再見麵的,不遠了。
高唐自言自語道。
另一麵,高雅在家門口才追上了歐陽純白,但是看到歐陽純白那背影,高雅沒上前叫住他,默默的跟著他回到了家裏,歐陽雪和歐陽茉莉都還沒有回來。歐陽純白將校服的外套往沙發上一扔便關上了自己的房門。高雅站在門口站了許久,然後一咬牙穿門而入。
“喂——”
“……”
“和你說話呢。”
“……”
“我都知道了!”
直到高雅說出我都知道了,歐陽純白才有些反應,稍微的將目光放在了高雅的身上。
“現在還會幻想著所謂的【諭神者】麼?”
“……”
“還會毫不猶豫的伸出手讓別人取自己的血麼?”
“……”
“我們就是這樣的一種怪物。”高雅笑著將臉湊近歐陽純白,而且有些猙獰,把歐陽純白嚇了一個激靈,他像活見鬼一樣從床上蹦了起來。
“別靠近我!”他退到牆角對著高雅吼道。
“現在不會對著我這個幽靈少女臉紅心跳了?”高雅撥了撥頭發,“還是說你終於認識到我們和你們的差別了嗎?不僅僅是能力上,還包括各種各樣的方麵,你終於意識到了?我們的世界,就是這個樣子!”
“別過來!”歐陽純白無處可退,縮在牆角。
“我們就是這樣的人!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麼?”高雅停下了腳步問道。
“什麼?”看樣子是完全忘記了。中二還真是一件麻煩的事呢。
“我說過的吧,‘我們這些被世界拋棄的人’?你居然把我們這種人想象成超能力者的正義摸樣?你能忍受這被人像看怪物一樣的眼光看著的事實麼?你能忍受失去自己所有的朋友麼?你能忍受這常人看不見的世界裏的孤獨麼?”
“我不是怪物!”
“遲早也會變成和我們一樣的——“怪物”!”高雅的聲音比歐陽純白更大。完完全全的壓過了他。
“我——”
“你為什麼會害怕,你的心裏不是一直很希望變成【諭神者】的麼——”
“我沒有!”
“騙誰啊!”像是把歐陽純白看穿一般的眼神,“現在自己遇到這樣的事了,就開始極力否認了麼?啊哈,反正——人類都是這個樣子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不可否認,也沒有辦法否認,歐陽純白確實有過這種想法,起先和歐陽雪表決心的時候,又有多少這樣的成分在裏麵,歐陽純白已經回憶不起來了,但是,不管怎麼說有一樣東西不會變的,他確實想要和歐陽雪一起戰鬥,就算是中二的成份在裏麵,但是歐陽純白似乎忘記了那是在現實世界的背景下,他可以,甚至對於自己的【諭神者】候選人的身份暗暗自喜,雖然說兩次差點都掛掉。
人呐,還真是一種不會害怕的生物。
明明知道犯罪是惡行,還是會有人坐牢。明明知道陰謀詭計是害人又害己,還有人願意迫害他人,明明知道對錯的事情,有時候卻一定要去嚐試一下錯誤的滋味,人類是一種不會害怕的生物,同時,人又是一種排外的生物,隻要和自己沒關的事情,總是能夠旁觀者清,和自己有關的呢,那就盡量把自己撇清,實在是撇不清了,那就會像是世界末日一般的感覺。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那麼現在,歐陽純白似乎就處於這個怎麼也不可能撇清的事實中,照片,事實,話語,哪一樣都是把歐陽純白貼上了“非人類”的標簽。
“姐姐從來沒說過【諭神者】身上會出現這種事啊。”似乎還在自己的認知範圍內搜尋著答案。
“沒說過?”高雅嘟嘟嘴,眼神變得犀利起來,突然有種感覺,這才是高雅真正的表情,嚴肅,雷厲風行的女子,“反正你隻要記住,踏入進來,你就和你的日常生活完全說拜拜了。而且當下又是重要的時期——”
“為什麼隻有我會這樣?”歐陽純白又問了一遍。
“這就是【諭神現象】。”高雅自己也稍稍平靜了一下,“雖然我沒見過,因為那個時候我已經和哥哥共用一個身體了。但是猜想的話,【諭神者】都會有的現象。有些就可以判斷對方的【諭神】是什麼樣的東西了。你姐姐應該和你提到過神話吧。”
“嗯——”歐陽純白點了點頭。
“【窮奇】,【檮杌】,【混沌】都是中國古代神話的凶獸——”高雅走到歐陽純白麵前,“所以——你就算是怪物有什麼奇怪的?你姐姐不也是【諭神者】?”
歐陽純白看著眼前的少女,點了點頭,如果說自己遇到這點事就退縮的話,那麼歐陽雪經曆過的應該也經曆過,而且有可能比自己遇到的還要糟糕。但是——
“我不喜歡那種氣氛。”歐陽純白抱著膝蓋坐在牆角。
“氣氛?”
“我不喜歡那種氣氛……都離我遠遠的。”歐陽純白的聲音弱了下去,似乎是在說一件非常丟臉的事。
“是麼?”不知道為什麼高雅話鋒一轉。臉上卻強顏歡笑起來,安慰起歐陽純白來,“沒事的,僅僅是照片,不會有多少人信的,再說你現在不是很正常的麼?”
“你,怎麼了?”連歐陽純白都感覺奇怪。明明剛才還在勃然大怒的女孩子居然開始安慰他,而且是毫無征兆的,
“啊?”高雅臉突然漲紅起來,“沒什麼,那,那你一個人安靜的呆一會吧。”
歐陽純白點了點頭,現在緊張的反倒是高雅了。
“不管怎麼樣,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高雅說完慌慌張張的穿門而出。
是因為那個約定,所以才對他很上心?但好像又不全是。
剛才是氣他太窩囊的樣子吧,就像當年自己說要自殺時候的高唐的那種頹廢的表情。
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討厭起眼前男生窩囊的模樣,但是捉弄他卻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明明他說過“我要你做我的新娘子”這麼重要的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時候忘記的呢。
和哥哥分開這麼久好像自己變了,似乎變得不是很依賴哥哥了,到底是為什麼?
坐在歐陽雪房間的那張柔軟的大床上,高雅開始無聊的思考起這些問題來。目光變得堅毅起來。
“那我看一看吧。”寬敞的校長辦公室裏,一位看上去麵露難色的長者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後麵,而他的麵前正站著葉言和蘇流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