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還未答話,沈念之迫切地望向兩人,猛然跪於地下,痛苦央求道,“瑾依、老人家,求求你們告訴我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慕瑾依趕緊攙著沈念之找了一處凳子坐下,待她情緒平複了些許之後,才耐心說道,“當年的事情我並未全部經曆,也是事後聽師父說起才明白了個大概的。四年前我與師父初至洛都,無親無故,又身無分文,最終被客棧給扔出了大門,師父身子板弱,好幾根肋骨都斷掉了,眾人圍觀,可就是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直到哥哥來了,我們才被救起,他把身上所有的銀子都給我們,還帶師父到醫館裏麵接好了那幾根肋骨。”
“然後呢?”沈念之有些不確信了,這是薑郎嗎?那時候的他還是那麼善良,心沒有變壞嗎?
“之後我和師父在破廟裏住了一個月,一天我去醫館拿完藥回去之後,就看到師父手中多了這幅畫,師父說這是那天救我們的哥哥的,讓我們替他好生保管,如若有緣,有朝一日還可以交給他的心上人。”
慕瑾依頓了頓,看著沈念之的眼睛,接著道,“沈姐姐,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我覺得像哥哥那般心善的人,實在不像是你說的那種負心人,或許這其中有什麼大誤會呢?”
沈念之將懷中的畫作緊了緊,如今她心亂如麻,瑾依說的哥哥和她印象中的薑郎天壤之別,完全不像是一個人。是她誤會他了嗎?可她親眼看著他,當日親口對自己說出的那番話,難道也作不得數嗎?
在氣氛沉到了低點的空隙,老者突然之間開口,打破了難解的令人窒息的局麵。
“我記得當天我遇見他時他滿身是傷,鮮血直流,我叫他進廟好生歇歇,他不肯,隻是將懷中抱得死死的畫作囑托給我,讓我好好保管著。”
沈念之急急問道,“他當時可有和你說了些什麼?”
老者摸了摸額頭,像是在極力思索,“他自言自語地說了好多,盡是些我聽不懂的話。”
頓了一頓,老者皺了皺眉心,又接著道,“我記不得那麼多了,不過一點點還是有印象的。我記得他說的最多的就是自己負了心愛的人,讓她心碎,罪該萬死。至於別的,還說了‘不能讓她死了’‘陰謀’什麼的,也搞不清到底要說些什麼,我倒覺得他像瘋了。”
沈念之抱著畫作的手猛然一鬆,全身好像都沒了力氣,軟綿綿地癱坐成一團,眼中積滿了不敢置信,身子微微顫動,自顧自地極力否認道。
“不...不可能的,薑郎...薑郎他親口說我非他良人,這...這定是給慧娘那個賤人......”
慕瑾依扶好畫作,猛然之間驚覺有絲矛盾的可悲,沈念之做夢都盼求著薑承風依舊是那個愛她不變的竹馬,如今心中所想轉眼化為現實,她卻又不敢麵對,口口聲聲質疑著自己,質疑著他們之間的感情,到底是懼怕自己多年的辜負,還是在這段感情裏太過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