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1 / 2)

我叫洪九,出生在北方一個偏遠的小山村,“洪”並不是我的姓。

在我出生後不久,一場洪水淹沒了小山村,我被父母放進臉盆中才幸免於難,我的姓氏也由此而來。

收養我的義父是個腳夫,說白了就是趕大車的。

我們這有句話叫“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

話雖這樣說,卻從來沒人敢無緣無故的得罪這些“下九流”的人物,甚至對他們極其敬重。

義父的心態十分豁達,給我取了個單名“九”字,因此大家平時叫我“九兒”,後來江湖上都叫我“九哥”。

我這絕對不是胡說八道,無論是船家、車夫、店小二都是社會最底層的人物,但人們見到了也會稱一聲師傅,或是小哥,因為很多時候你的命都在別人的掌握之中。

電視劇裏那些人,動不動就對店小二吆五喝六,那純屬扯淡。人家心情好的話,隻會在你的飯菜裏吐上一口吐沫,如果心情不好,要了你的命也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在那個混亂的年代,常年走南闖北的人,沒有一個是“幹淨的”,或多或少的都背著一些人命官司。

十二歲那年,我跟著義父來到了京城,看他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我就知道這次是個大生意,否則我們也不必大老遠的從保定府來到北京城了。

兩地雖然距離不遠,但那年月又沒有公共汽車,山路又極其難走,往返一趟起碼也要一個禮拜。

我本想趁這個機會好好見見世麵,可義父壓根都不讓我出門,一來到京城就將我關在了驛站之中,而後便驅趕著騾車出去接貨了。

小孩子嘛,大人越是不讓做的事情,就越是要做。像我們這種下九流之人,接觸到的人無非就是江湖上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物。

溜門撬鎖、偷雞摸狗的把戲,對我來說也隻是信手拈來的小事而已。

我根本沒花多大力氣,便撬開了驛站的門鎖。

義父剛剛牽了騾車,我便跟了出去。

第一次來到京城,可見到的景象卻跟我想象的截然不同,這裏非但不熱鬧,反而還有些冷清,大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整個街麵上也隻有我和父親兩個而已。

我也不怕被義父發現,頂多是挨一頓臭罵,反正他是舍不得打我的。

經過這無人的街道,前方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循聲望去,隻見黑壓壓的全都是人,敢情整個北京城的人都聚集到這裏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吸引了這麼多人?

我正想著,隻覺得耳根一痛,耳朵已經被義父揪了起來,“你個狗蛋蛋,整天就知道淘氣,不是跟你說了麼,好好在驛站裏呆著,北京城這麼大,把你丟了這可咋辦。”

我隻好一邊賠笑,一邊給義父裝煙袋,遞到他的嘴邊。

這一招屢試不爽,即便是義父再有脾氣,抽了我裝的煙袋後,也不會發作了。

趁他高興,我便問道:“前邊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整個北京城的人都聚集到這裏了,難不成他們都不做生意嗎?”

義父抽了口煙袋,慢悠悠地說道:“生意自然要做,但熱鬧卻不能不看。”

我連忙問是什麼熱鬧。

義父笑了笑,也不說話,一把把我扛了起來,坐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一看不要緊,我著實被嚇了一跳。

隻見遠處有一個紅色大漢,被綁在木樁之上,另有一人站在他的麵前,似乎是在他身上雕刻著些什麼。

之所以說那大漢是紅色的,是因為他渾身上下滿是恐怖的鮮血,整個身上都沒有一塊好肉了。而另外一人身著黑衣,拿著小刀也並不是在他身上作畫,而是在用那刀一塊一塊的割他的肉。

當時我年紀還小,但這個畫麵還是給我造成了極大的震撼,甚至多年之後,每每想起還是覺得一陣惡寒。

義父說這有啥可怕的,等你長大了之後,比這恐怖的場麵,不知道還要見到多少。

真正的劊子手會將殺人當成一種藝術,並享受那個過程,依我看這個劊子手的手藝不行,上不了台麵。

我問他什麼樣的劊子手才上的了台麵。

義父道:“據說好的劊子手可以在一個人的身上割三千六百刀。直到割完最後一刀後,犯人才會斷氣,這樣的神人我是無緣得見了,不過我卻認識一個劊子手,可以在一個成年人身上割兩千九百刀,像你這樣的小身板,多了不敢說,割一千刀還是可以的。”

雖然明知道義父的後半句話是在對我開玩笑,但我還是被嚇得縮了縮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