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一扇門,那是一座墳。
當我們以為那扇門背後的世界是世外桃源的時候,那個世界也許正在遭受著非人的苦難。
隻有真正的走進那個世界之後,你才能夠領略這個世界的殘酷無情。
……
梁屋山,位於茫茫的太北山脈中,山下有一座村子。
一座普通而又不普通的村子,小梁村。
依山傍水,風景秀麗,民風淳樸,世代耕讀傳家,村前屋後種瓜種豆,過著種豆南山下的悠然生活。
清晨,天微微亮。
村子外的禾尖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卻見一位少年,扛著鋤頭走在軟踏踏的田埂上。
這少年十四五年歲,看著白白淨淨,卻顯得十分纖瘦,身上的灰布衣洗的泛白,鞋子和褲腿早已被露水打濕,對周遭的美景視而不見。
恍若未覺的繼續向前走去,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子堅毅和靈動。
他叫王生。
姓王名生,隻希望能夠好好的生活下去。
青山綠水風景秀麗又能怎樣,對於土地貧瘠,隻能靠天吃飯,飽受天災獸潮摧殘的王生來說,都不如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來的實在。
詩詞歌賦,壯麗河山,實在是欣賞不來。
村子裏像他這般大的孩子,都還在念書,為科舉之路而努力,而他卻要早早的來到田間勞作。
沒辦法,誰讓王生的爹媽走的早,除了一屁股債,啥都沒給他留下。
早些時候,鄉裏鄉親念在王生年小孤苦接濟一二,時間長了,誰家也沒有餘糧,更何況王生還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年歲。
所以,現在鄉裏鄉親的看見王生都躲。
“咕嚕!”
清晨的田野傳來一聲響,王生習以為常的勒了一下褲腰帶。
離收獲的季節還長著呢,王生家裏的糧卻不多了,每天隻能一頓稀得一頓糠,勉強維持到收獲的季節不斷糧。
“唉,又餓了……”王生歎了口氣,低頭看了一眼掛在鋤頭把上的小布囊,布囊裏的那塊小小的糠餅,是他白天的口糧。
眼中盡是無奈。
“家裏已經沒有多少糧了,這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雖說間隙的時候,偶爾還能夠在田間的小溪上,紮上兩尾魚……可這哪是長久之計。”王生抬起頭,看著天空,低聲喃喃。
天很大,卻還沒有完全放亮,灰蒙蒙的,仿佛看不見希望。
“聽說仙人可以不吃不喝,還能夠長生不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他們又是怎麼做到的?”
許久之後,王生搖了搖頭,想起了關於仙人的傳言。
“前幾天還聽陳大叔說,他在山裏打獵的時候,看見幾個仙人在天上飛過……要是能夠成仙,該多好。”說到一半,王生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無盡的羨慕。
旋即,王生自嘲的的搖搖頭。
成仙,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詞,還是老老實實的去山腳下開荒吧。
開了荒地,明年才能夠多種點糧食,慢慢的把欠相親們的銀子和糧食還上。
“不論如何,都不能夠放棄希望,還是要好好的生活下去,成仙還不如科舉來的實在。”王生心裏敞亮,成仙和科舉都不靠譜,對他來說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
撇開腦海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王生的眼神變得堅毅起來。
要是整天都滿腦子不切實際的想法,王生爹媽走後,也不可能獨自一人活到現在,早就暴屍荒野了。
王生看了眼天空,眼中的堅毅之色更甚。
半個時辰後,王生終於來到梁屋山腳下自家天地裏,看著自家綠油油的莊稼,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忽然,王生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這些天殺的野獸,好好的莊家,又被糟蹋了。”王生氣急敗壞的看著麵積本就不大的一塊薄田,居然被野獸糟蹋了一大半。
王生家的田,本就是山腳下的惡田,產量本就不高。明年可就指著這點收成墊肚子呢,這可倒好,全被那天殺的野獸也糟蹋了。
當下也顧不得那麼多,立刻拋下肩頭的鋤頭,跑上前去,看看能不能將被野獸拱倒壓塌的莊稼救起來。
“這是……血。”
可當王生走近一看,完全不是想象的那麼回事,就看見田地裏壓塌的莊稼上,居然躺著一個血人,鮮血將田裏的地都染紅了。
“有人受傷了?”
王生連忙將人從田地裏拖了出來。
“這人還活著麼?”將人拖出來後,王生胸口起伏不定,眼前的場景對一個山村小子來說,確實太過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