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螃蟹大人嗎?”
“……從來沒見過。”丹尼爾冷冷地回答。
“哈,你馬上就可以見到他,記住小子,臨死前見到他一麵,將成為你畢生的榮幸!”
死?
丹尼爾如遭雷擊,扭過頭看著那個男人,眼睛裏差點冒出火來。
他無數次麵臨死亡,卻一次又一次逃離死亡,他知道麵對死亡隻能保持一種態度——絕不能低頭。
“你們放開我,給我一把刀,我要跟你們決鬥!”他聲嘶力竭地叫喊著,氣憤得脖子裏的血液差點崩射出來。
可惜沒人對他的“提議”感興趣,他們隻是一個勁兒地嘲笑、奚落。他們打擊他的信心,摧毀他們靈魂,並從裏麵獲取生活所需的樂趣。
是啊,有種快樂來自創造,還有一種快樂則源於毀滅。
毀滅一個人的靈魂和信念,可以讓人獲得極大的滿足,內心真正孱弱的人尤其需要此種快樂。
丹尼爾可不是輕輕鬆鬆就能擊倒的,他骨子裏裝滿了反抗的精神。
丹尼爾反抗他所厭惡的一切,唯有相依為命的老邁克爾是一個例外。可以說老邁克爾是他的整個世界。
※※※
“螃蟹”果然長得像螃蟹。
這裏是一座看起來很破舊的院子,院子很大,一眼難以望盡,周圍被一堵又厚又高的牆保護起來,牆上的灰泥已經發黴,變成令人惡心的黑色。
低沉,壓抑,怪誕是丹尼爾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詞。
但當他被押到一間不大的會議室,那個男人幾乎十分自然地奪取了他的注意力。
螃蟹,他就是螃蟹。
螃蟹的身軀又寬又薄,一雙異常壯碩的手臂輕放在椅子的護手上,兩條細長的腿上套著錚亮的鐵靴子。
“他就是丹尼爾嗎?”螃蟹問。
“是的,他就是那個叫丹尼爾的小子。”站在螃蟹旁邊的魚雷壓著嗓子說。
螃蟹的手抬起來,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眼皮微微一沉,眼睛如刀般盯著丹尼爾。他冷峻的臉龐上一抹笑容掠過,兩個冰冷的字從嘴裏吐了出來:“不錯。”
丹尼爾渾身一個寒顫,腿軟的差點跌倒。“邁克爾在哪兒?”他鼓足勇氣問。
“螃蟹”這兩個字他聽過很多次,作為一個卑微的拾荒者,他有足夠的理由在這位拾荒者之王麵前屈服。
“你把邁克爾怎麼了?”他情緒有些激動地又問了一句。
這是多麼的無禮,多麼的無知!
“嗬嗬,小子,看來你還需要一些調教!”爵士走了出來,摩拳擦掌指節哢哢作響,然後拳頭毫不猶豫地朝著丹尼爾的臉砸去。
爵士很強,丹尼爾在他的力道下直接側飛出去。丹尼爾很弱,整個世界都變得天翻地覆起來,唯有爵士那失真的聲音斷續地傳入耳中,宛如世界上最邪惡的厲鬼。
他恨死爵士了,甚至超過恨螃蟹。
爵士並沒有辜負他的仇恨,又陸續在他身上留下了實實在在的痕跡。
丹尼爾的半邊臉立馬失去了直覺,腦子裏一場異常劇烈的激蕩,嘴裏的鮮血混雜著幾顆脫落的牙齒逃命似的衝進他的喉嚨,穿過食道躲進胃裏。
他又一次掉進絕境,在絕境裏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