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聽到了,現在覺得誰對誰錯?”劉全的聲音回蕩不休。
“周二郎一瞬便將幾人全傷了,卻又沒有傷及要害,說明他並不想和我們劉家交惡,還不是劉大將周家人逼狠了。”
“但劉大也不能就這樣被欺負了吧。”有人從中喝道。
“怎麼,非要打打殺殺是吧。”劉全挑眉環顧四周,旋即站起身來,“那就好好想想你們的一家老小。”
“周二郎可不是凡人,真把他逼急了,你們一家老小怎麼辦,非得像劉大這樣躺在這才甘心?”
“非要鬧出人命,兩敗俱傷才肯善罷甘休?”
說得眾人垂首不言,劉全這才停了下來。
“這件事是劉大咎由自取,莫要把我們劉家拖下水去。你們若是想為他報仇,就好好想想自己的妻兒,為了這個混賬而丟了性命值不值。”
畢竟,周平雖未得道,但卻也不是凡人。其若是犯下命案,官府確實會緝拿他,但隻怕那時候,劉家上下都先一步去了黃泉。
“劉明,你帶人去周家好生商討一下,將這件事定下來。”劉全指著劉明說道。
“是,爺爺。”劉明帶著大房下的幾個漢子離開了大院。
劉全望著烏壓壓一片的人頭,也有些疲乏,隨後衝著眾人擺擺手,“都散了吧。”
但在最後一刻,他還是望到了地上躺著的劉大,眼中有些不忍,“以後,族裏每年給劉大家裏發一百斤稻子,再混賬也是我劉家人。”
此話一出,還未散去的一眾劉家族人麵露喜色。在之前,他們哪怕明白劉全說的就是最理智的決定,但還是對宗族有了一絲失望,但好在族裏也沒完全忘了他們。
直到眾人全部散去,劉全癱坐在椅子上,用手揉搓著眉眼,緩解心神的疲憊。
身為一族之長,他身上的擔子尤為繁重,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其實,劉大欺壓周家人的事他早就知道了,隻是這在鄉村之間本就是常有的事,大戶壓榨小戶,地主壓榨傭工,何況他還是劉家之長,先天就向著劉大。
但誰曾想,周二郎不僅求仙回來了,更是實力強勁,那自然是要息事寧人。
畢竟,他劉家雖隻傳了四五代,但也是人丁興旺,開枝散葉,在這白溪村站住了跟腳,隱隱有要成為一方氏族的趨勢。
更應該要安穩發展,少生爭端殺禍,等日後家族興旺了,有錢再開族學,讓子孫後代習文學武,定能讓劉家昌盛光耀。若是運道再好一些,說不定還能出一兩個有靈性的孩子,也去尋仙求道,都不奢求得道,能像周二郎這樣就知足了。
這周二郎尚未得道就使得他投鼠忌器,還不是因為實力強勁,仙術道法能殺人奪命。
但他歎得不是劉大跋扈痞氓,欺壓周家,而是周平真的得了仙法。但凡周平是個尋常人,他都會不會阻止族人,直接暗地裏把周家打殺了便是。
但可惜的是,周平不是。
再不濟,劉大當場死了都行,那也可以直接去報官捉拿周平。但偏偏周平隻是廢了劉大,留其一條性命。自己就算有所想法也不能做,那會讓族人對家族寒心的。
哪怕周平沒有得道,照樣會受律法束縛,但再怎麼樣他也是位仙師,官府還是會有所偏重的。像這樣斷手無非就是告誡一番,反倒徹底結下了仇恨,給劉家樹立大敵。
要麼隱忍不出手,要麼就雷霆一擊將其打壓到底,不然都是給家族招惹禍根。
“怎地就不死啊。”劉全怒罵一聲,也不知是說劉大還是周平,望著屋頂微微歎息,“爹,您交給我的一家子,我顧得心累啊,弟弟們跟我陽奉陰違,記恨我不公,孩子們也不懂事,招惹是非,我真的好累。”
“但您的曾孫明兒是個好孩子,穩重又有遠見,還過了鄉試,我想以後把劉家傳給他,您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他明年高中,讓我劉家也能光耀門楣。”
回應他的,隻有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