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到底,成武帝和慕容靖這兩個人,一個奪人所愛,毀人姻緣,搶到了女人,卻又猜疑她,另一個利用女人的感情,還不知羞恥,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成武帝身為皇帝,到底比慕容靖更能忍一些,他定定地看了慕容靖半晌,接著動作很輕地鬆開他的脖子,“靖遠,不是自己的東西,你不該癡心妄想,那一杯酒,你喝了吧!”
成武帝指了指那杯加了鶴頂紅的毒酒,可是慕容靖不想死、不甘心,他恨恨地斜睨成武帝一眼,拂了下衣袖,便再次麵壁盤膝而坐,姿勢和神情都和成武帝沒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慕容靖無聲抗議,成武帝眼睛微地一眯,狠戾之色一閃而過,不過,他的語氣卻很和緩:“慕容靖,朕是君,你是臣,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朕賜你毒酒,便是看在你為我大周開疆辟土,功勞不小的份上,你若是不識好歹,朕隻好下旨,將你推出午門,斬首示眾!”
聽到“斬首示眾”這四個字,慕容靖的身體陡然一僵。
成武帝嘴角噙起一抹冷厲的笑,最後看了慕容靖的背影一眼,成武帝就轉身,領著李全盛出了牢房。
長長的走道有些昏暗,李全盛垂著眸子跟在成武帝的身側,不經意之間,他看到成武帝的影子,人影投在地麵上黑黢黢的,像是某種幽魂,李全盛嚇了一跳。
成武帝發覺了李全盛的驚慌,“怎麼了?”
李全盛又不能照實話說,隻好問了一個問題:“陛下,慕容老賊不甘伏誅,您為何不讓奴才去了結了他?”
成武帝嗤地一笑,“放心,明日一早等著他畏罪自裁的消息便是了。”
李全盛滿臉疑惑。
成武帝淡淡地道:“此人太愛顏麵,既然是必死,斬首示眾和飲鴆而死,他定然會選擇後者。”
斬首示眾是當眾砍頭,而且屍骨不全,喝毒酒到底保全了臉麵,留下了全屍,既然一定要死,依慕容靖那種死要麵子活受罪的脾氣,肯定會選後者。
這就是帝王的識人之術?
看著這位開國之君的側影,李全盛的心裏忽然有些發毛,世人眼中,成武帝老年昏聵,沉溺修仙之術,他們又哪裏知道,這位帝王的心智和狠辣沒有隨著年齡增長而消退,他反而越發讓人害怕了……
天治二年,六月二十五的夜,夜色醉人,小風徐徐,仿佛和其他的夏夜沒有什麼不同,可是這一晚,卻注定是極為不平靜的一個夜晚。
成武帝秘密入天牢,賜死慕容靖,而安樂公府裏,安樂公蕭承安也蠢蠢欲動。
黑漆漆的書房裏,羅忠對負手立在窗邊的蕭承安說道:“主公,少主傳來消息,今日午後,七王爺和楚華郡主秘密入京了。”
蕭承安點了點頭,“還是顯兒得本宮之心!寅兒實在無能,本宮放他去江南,就是看他想殺慕容楚那個丫頭,誰知道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既然能讓那丫頭跑了,真真兒的沒用!”
想到這事兒,蕭承安就搖頭,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蕭寅都搞不定,他和蕭顯同樣是自己的兒子,能力卻相差這麼多,實在讓他失望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