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白受了一番罪,才緩過來,正靠在榻上養神兒,而金公公指揮著六七個美貌的小太監,擺了一桌子精致的吃食,旺財來福他們也杵在一邊,隨時聽候他家主子爺吩咐。
東暖閣裏,人來人往,卻是一派安靜。
聽到慕容楚恭恭敬敬的聲音,一幹人等皆是一愣。
哎呦喂,白日裏,這位郡主不是才和他們家主子爺鬧掰了嗎?
怎麼這會子,她忽然小綿羊似的,討他們家爺的好來了?
而且她還帶著隻旁的母羊來討他們家爺的好?
難道今兒晚上,天上掛的不是月亮,而是燒餅?
眾人還在東想西想,雲初白卻是鳳眸一眯,“嗯?”
他那聲線是幽涼的,是冰寒的,萬年冰山似的,能冷死人的。
慕容楚撇了撇嘴,嘁,做了錯事兒,還有臉發火!果然是個小賤人!
默了片刻,她收拾好了情緒,又是一臉的膩笑,“喲,主子爺這是要用膳啊?正好正好,您吃您的飯,讓小鵝給您唱個歌,跳個舞的,您樂嗬樂嗬。”
不等雲初白發表意見,慕容楚笑著拉綠娥,“小鵝,快,你有什麼才藝趕緊給咱爺展示展示。”
綠娥微地抬眼朝那位爺一瞄,登時,她三魂七魄飛了一半。
那男子慵懶地歪著,身姿優雅,烏木般的黑眸,深不見底,尤其那嫣紅的唇瓣,像是雨後的紅果子似的,帶著驚心動魄的魅惑。
綠娥懷裏就像踹了隻瘋兔子似的,“噗通噗通”直跳。
瞄一眼臉色緋紅的綠娥,慕容楚心中暗罵,好一個臭老妖,到處勾三搭四!到處惹是生非!看今兒不扒了他這身妖精皮!
罵了一陣,她笑著提醒那個犯了花癡的:“小鵝?”
“是。”
綠娥猛地醒過了神兒,今兒收服了這個惑人的男子,生一個惑人的小崽兒,那以後有的是她的好日子啊!
打定了主意,綠娥嫋嫋娜娜地一福身,朱唇一啟,便是一曲纏、綿悱惻的江南小調,“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
這一把柔媚如水的聲音,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軟膩,聽得人骨頭像是擱油裏炸過似的,麻麻酥酥的。
這樣的歌聲裏,慕容楚似是飛上了雲端,又似是漫步在林間,那叫一個美呀!
而雲初白那貨,微微地垂著眸子,修長如玉的手慢條斯理地撫著衣袖上的雲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主子爺和那位郡主不吱聲,旺財他們自然也不好吱聲,是以,暖融融的屋子裏,隻有綠娥那柔媚入骨的歌聲,輕輕地飄著。
“中有雙鯉魚,相戲碧波間……”
綠娥一個高音上去,那是千回百轉,婉轉蕩漾,可忽然,“卟”,傳來一道悶悶的放屁聲。
這個時代,不管是王公貴族家,還是尋常百姓家,隻要是稍微有點兒體麵的人家,都特別講究禮儀,當著人放屁,就是一件極其失禮的事,如果是下人伺候主子的時候放屁,就是對主子大不敬啊!
綠娥麵色一變,歌聲驀然停了下來。
一屋子的人,你瞄我,我瞄你,誰都不敢吭聲,生怕這個屁被叩到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