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融日光下,楊柳枝頭那一星半點兒的殘雪,就像一層正在融化的糖霜。
慕容楚抱著胳膊,靠在樹幹上,疑惑地望著在樹枝上跳來跳去的小白,“那貨送隻麻雀來做什麼?”
一聽這話,小肉翅一撲騰,小白歪歪斜斜地飛到了慕容楚麵前的樹杈上,它額頭那撮紅毛一豎,“嘎!嘎!”
你才是麻雀呢,你全家都是麻雀!
慕容楚挑了挑眉,“喲嗬,你能聽懂人話啊?”
小白趾高氣揚地:“嘎嘎嘎嘎——”
你這愚蠢的人類!本神鳥的祖母的祖母的祖母的外婆是百鳴神鳥,本神鳥是名門之後,本神鳥血統高貴,本神鳥也是神鳥!本神鳥當然聽得懂人話!
它這一連串鴨子似的叫聲沙啞又粗厲,震得薄雪都落了一層,慕容楚緊緊地捂著耳朵,“難聽死了!老子要讓那貨綁上你的嘴!別叫了,別叫了!”
小白烏溜溜的小眼睛恨恨地瞪了慕容楚一眼,“嘎!”
看在主人的麵子上,不和你這愚蠢的人類計較!
見這鳥老實了,慕容楚拽了根光禿禿的楊柳樹枝子,戳了戳小白的翅膀,“喂,麻雀,那貨送你來做什麼?難道是知道我沒吃午飯,給我加餐?紅燒麻雀,還是麻雀燉湯?”
她這一戳,小白亂了鳥毛,形象大損!
“嘎”了一聲,小白忙不迭地用短短的鳥嘴順了順亂七八糟的毛,理好了毛,它挺直了短脖子,瞪了慕容楚一眼,別過頭去,不理她了。
喲嗬,瞧這睥睨的小眼神,瞧這高高在上的小神態,還有這了不得的小矯情,怎麼和那貨這麼像呢?
難怪那貨忽然把這鳥當寵物養起來了,原來是物以類聚,人家兩個心有靈犀了啊!
慕容楚嗤了聲,又戳小白,“小樣兒的,還耍酷!我對付不了那貨,要是連隻麻雀都對付不了,我兩輩子不就白活了?”
她一擼袖管,伸手就要提溜小白的翅兒。
小白終歸是隻鳥,還是隻沒大見過世麵的小雛鳥,見她狠狠的模樣,委實是嚇得一跳,它不敢再和這個愚蠢又歹毒的人類瞎扯,趕忙伸出一條腿兒來,“嘎!”
愚蠢的人類!主人的信!
小白的短細鳥腿上係了個小小的竹筒,慕容楚挑了挑眉,啊喲,人家都是鴻雁傳情,那貨弄了個麻雀傳信?
七王爺就是七王爺,品味真真兒的與眾不同呢!
解下那竹筒,裏頭果然是一張字條,不過那上頭沒寫情話,隻短短的一句話,分了兩行寫:“小白的本事比你大,有甚辦不了的事兒,交給小白。”
哎喲個喂!
原來那貨這麼瞧不上她?
在那貨心裏,她的實力連隻麻雀都不如?
慕容楚嘁了聲,“我就不信,你一隻麻雀,能比警犬還牛叉!”
她吩咐趙適找了塊諾敏用過的帕子,往小白跟前一扔,“來,麻雀,聞一聞,看看這帕子的主子哪兒去了。”
小白朝那帕子瞥了一眼,神氣活現地“嘎”了聲,便撲騰著翅兒,直直朝帝京的西邊飛了去,慕容楚挑了挑眉,讓趙適帶著一半白羽衛接著在外頭找,自己則帶了另一半白羽衛,跟上了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