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本身就是溫馴的動物,隻要**的好,不會出問題,現在這匹雖說是拉馬車的馬,但說到底和普通的馬沒多少區別,引月身子骨畢竟不是從前,無法一步直接越到馬背上,隻能小心地從馬車上一點點挪動,到轅木上的時候才用力扯住韁繩,依靠慣性將她直直送了上去。
引月嬌小的身子剛剛落定坐於馬上,雙腳就已經開始微微夾住馬腹,與此同時她放鬆了些韁繩,隻用左手死死攥著,右手則一遍一遍有規律的撫摸著馬兒的鬃毛,希望這樣能安撫它的情緒。
白翎羽掀開簾子時,看到的就是這麼驚心動魄的場麵。一個穿著青衫的瘦弱少女,在馬背上顛得亂七八糟,可即便屢屢快要飛出來,她仍然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撫摸馬兒,這樣的動作在白翎羽的眼中意外的交替重合,最後居然變成了月夜之下的一場狂奔:“翎羽你看,我學會騎馬了!”昔日的女子在他耳邊高聲呼喊,似乎想讓全世界知道,她在從馬背上摔下來第六十次之後,終於學會了騎馬,即使騎起來還是那麼不穩。
白翎羽一時間癡了,對著引月居然喊出了一個不曾聽過的名字:“虛月……”
“白翎羽!”引月的手攥著韁繩,卻也聽到了一個雍容華貴的聲音低沉響起。沈清塵沈澱昀他們的聲音她自是明白,那麼這個聲音的主人隻能是……
引月一晃神,回頭看了眼那個麵癱美少年,更加確認自己的猜測,是他,那個麵容肅殺一直麵癱的少年。
“引月,該死的,你轉什麼頭。”沈清塵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的瞬間,引月就感覺到身子一輕,手上的馬鞭也就自然而然的鬆開了。
沈清塵驚呼聲響起的瞬間,麵癱少年抓住白翎羽,順手提了離自己最近的車夫,沈澱昀則抓住了沈清塵,一個回身悄然落地,落地的瞬間,馬車也撞上了一棟民居,刹那間木屑飛得滿天都是,煙塵滾滾下,引月赫然聽到耳根處傳來一聲低低的調笑:“媳婦兒,沒事吧?”
“我好得很。”引月抬腿就要踢過去,卻被軒逸輕巧的躲過了:“媳婦兒,同樣的招數在我這裏可不管用。”軒逸的臉上也是滾滾的灰塵,看來劇烈的撞擊引起的灰層非常濃厚。
軒逸的目光朝那隱隱約約的幾個人看去,低聲又道:“煙塵快散了,我先走了,媳婦兒,過會兒再見。”
軒逸話音才落,就一個閃身不見了。引月凝眸,眸子裏是無盡的冰冷。這個人在跟蹤自己,否則怎麼可能馬上出現在自己身邊?她從來就不相信巧合,巧合隻是有預謀的遇見罷了。
“剛才誰帶著引月下來的?她人呢?”白翎羽的聲音傳入耳中,引月心中一凜。待會兒怎麼解釋?
“在那裏!”沈清塵用力揮了揮袖子,力圖將為數不多的殘屑一一揮散。
引月沉下眼眸,一抬手道:“我在這裏。”
沈澱昀沒有看她,倒是白翎羽,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引月。看來有些技術即便是時間過了再久,也一樣會留在血脈之中。
沈清塵皺眉,看起來似乎不是很愉快,他大步走上前,瞪著圓溜溜的黑眼睛,語氣頗為不爽:“你不是說你不會武功嗎?那怎麼?”
“沒聽過最毒婦人心嗎?女人的話你也敢信?”引月這回倒是忘了自己現在年僅十四歲,說起話來頤指氣使。
沈清塵眉梢一挑,連笑容都沾上了一點邪氣:“我可記得有人說過,她尚未及笄,不算女人,更不要說婦人了,這樣的話,我如何不可信?”
“小姐息怒,小人可是匹夫,匹夫之言不可信,小姐說是嗎?”引月卻也不氣,反正現在沈清塵是名為沈清的富家女,她更是不怕:“還有,小姐,您的妝花了,要小人幫您補補嗎?”
沈清塵現在的妝容可是她一手打理出來的,便是再麵容可憎些,她也做得出來。
他也正是明白這些,才立刻閉了嘴。
“這裏離皇城不遠了,我們快點進宮,或許來得及。”白翎羽看了看禦道邊上的龍武衛,突然開口道:“你們可有馬匹?我們需要五匹快馬,這裏是五十兩銀子,算是暫借費。”
“公子說笑了,白公子想要,小的自然會送。”聽到白翎羽召喚就遠遠跑來的一個龍武衛士兵,恭謙回話的同時還偷偷看了眼倒在地上尚在抽搐的馬兒,額頭上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