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有好奇之心,有時候不問不代表不想知道。而至於不問的原因,或是出於性格,或是出於不方便。
但不問,不代表他們不會去想。
娑娜便在想。
從半上午楚留香在客棧之時,她說的話,再聯想到其會去的地方,隻是略一思索,便已大抵能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熱水早先時候已經送了上來。
到了這會兒已經有些涼了,娑娜用了一個技能將其加熱了一些,準備過一會兒再出浴桶,卻是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響起,恰還是朝她這邊而來。
皺了皺眉。
動作極快的一躍而出,手一抬便已將衣衫穿好,門開的時候,她的手還停留在腰帶之上尚未撤開。
恰好。
隻在那一秒,腰帶便已經係好。抬起頭皺眉看著楚留香,雖未言語,神色間卻已表明了其的不滿。
楚留香的眸子亦是忍不住一沉。
浴桶裏的水還冒著熱氣,身前少女的頭發也是**的,手還搭在腰間,這情況隻要不傻都能瞧出來是怎麼一回事。
“冒犯了。”他向後退了兩步,又道,“在下並非有意……”
有那麼一瞬間,娑娜很想抓起身側的古琴砸過去,但終究是沒這麼做,並深深覺得這是因為她心疼她的琴。
難得的,一向風流的楚香帥竟覺得有些不自在。
他甚至有種幹脆直接關門跑了的衝動,隻是想到上來尋人確有要事,便強撐著站在那裏。好在娑娜也並非那等撥劍就砍的衝動型,現在已經坐於桌邊,隻不過右手還搭在琴上,似乎隨時可能奏上一曲。
“坐。”
這張紙條飄過來之時,楚留香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那一聲清冷淡然的聲音,抬頭間便然就見娑娜已經在倒茶。
錚!!!
琴音漸起,卻又消失得很快。幾乎在楚留香剛剛準備要躲的時候,那琴音已打了出去,卻是朝著桌上的一杯茶。
鬆了一口氣,楚留香坐了過去。
浴桶裏的水還是溫熱的,正不斷的往上冒著熱氣,麵前的茶水亦是熱氣氤氳,暖得連杯子都有些燒手。
故意的。
而且做得是那般明目張膽,隻不過……楚留香還是必須執起來,忍著那燙手的溫度不說,還得輕抿幾口。
是真燙。
另一邊的娑娜,則是唇角含笑,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麵,漫不經心的樣子似乎能與他一直拖到天明,便忍不住道:
“我的衣衫濕了。”
少女眸光動了一下,爾後撥動琴弦,那如同第一日在海上之時一般,下一刻他那本幹得不甚利落,還有些潮濕的衣服便與未濕前並無差別,整個人也頓時舒爽多了。隻是楚留香此刻,卻是隻能苦笑。
“我不是這個意思……”
衣衫濕了自然可以再換,所以他來此自然不是為了這件事情,隻不過娑娜如此幹脆利落的動作,卻是讓一向善言的楚香帥不知如何接下去。
後者的手已經離開琴弦。
執起手中的溫茶,輕輕抿了一口後忍不住眯了眯眼,半晌後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這才懶懶的寫道,“宋剛死了。”
後麵跟的是句號。
這代表娑娜已經確定,而並不是猜測,楚留香也隻能點頭,“是,他若不死,我怎會獨自一人回來,隻不過……”頓了頓,他才接著問,“為什麼不覺得是我沒有找到人。”
“不可能。”
對於這點,娑娜還是十分確信的。
“如果尚未找到人,那衣衫如何會濕成這樣?”反向去理解的話,等同於解釋了楚留香的衣衫為何會濕。
這是她之前便已經想明白了的問題。
所以她甚至不用去猜楚留香去了哪裏,更不用去想他在如何找到的宋剛,單從濕衣,獨歸這兩點,便已經將事情的重點猜了出來。
而這也的確是對的。
隻不過,“怕還是有件事情你尚未想到,那便是我見到了一點紅。在我二人麵前動手,卻竟連他都沒有瞧清楚對方是誰。”
娑娜執杯的手頓了頓。
搜魂劍無影,中原一點紅。被這樣評價的人武功自然不會太弱,況且這位是個殺手,素來應當對暗殺刺殺比較熟悉,便連他都沒有瞧出來的話,便隻證明對方的武功極高,比他高出許多。
她不由的又想起那個坐於船上,一身月白色僧衣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