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是我想多了。”他自嘲道。
古語有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現在卻哪裏不是以自己的心思來比娑娜的?卻不想人與人總歸是不一樣的。
楚留香本就不笨,跳脫了自己畫的這個圈子,立馬便想明白了事情的始未。
想必眼前少女所說的一些原因,便真的隻是一些原因,而這原因是什麼,怕是與那日船上認錯人有關,即是認錯,他定然與其要找的那人有所相似,而之所以縱容他跟著,怕也是因為這份相似。
事實也確實如此。
先不說在海上之時的陰差陽錯,就是近來娑娜一直聽到的傳聞之中,他也是個好奇心重愛冒險的人,而這與她來此要找的那位同在英雄聯盟裏的同伴簡直如出一轍,即如此,在自己的底線之外,多一份寬容又如何?
“問完了?”娑娜寫道,“那便走吧!”
食盒裏的飯菜本還有些溫熱,然而現在因為楚留香及屋頂那人的存在拖了時間,現在已經有些泛涼,若是再過上些時間,怕她就隻能吃冷飯冷菜了。
所以,快些走吧!
然而一向善解人意的楚香帥今日也不知怎麼了,卻偏偏並不肯走,甚至在此之後又提出了一個要求。
“還請姑娘像請屋頂上那位一般,將我請出去。”
這世上竟還有人想被主人打出去?這本是件極為奇怪的事情,然而此刻說的人卻是極其的有誠意,而聽的人也並未問為什麼,而是遵從對方的‘喜好’,並且十分從善如流的選擇了‘幫助’他。
琴音又起。
不同於剛剛的旁觀,此刻的楚留香是直麵這錚錚琴聲之後的危險,那兩股內力看似緩而柔,然而隻要不是傻子就知道被擊中絕對不會像被女子的手輕輕撫過一般,所以在內力由琴聲中傳出之時,他便動了。
娑娜的手已經離琴。
失去了彈出曲子的媒介,音如何還會傳出?就算是先前傳出之音未落,那又有什麼能讓聲音維持如此之久?
楚留香好奇不已。
但很快的,他便沒有了好奇的心思,因為這兩股內力著實怪異得緊,同那琴聲一般,均是他從未見過的東西。
內力不是不能傷人,更不是不能隔空傷人,隻不過那需要極強的功力和精準的控製,而且通常走的均是直線,出招不改,然而這緊追著他的兩道內力卻是可以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並緩緩的形成一追一堵之勢。
這比手離琴而琴聲不停還要讓人不可思異。
屋子是經過極精細的打掃的,雖是幾個時辰之前的事情,現下落下的灰塵亦是不太多,然而就算是再幹淨的中空房,怕是也經不起楚留香這般折騰,衣袂翻飛,掃翻了擺在床頭的梳妝桌,有細小的碎木綃隨之飄起,爾後便少有飄落的機會。
內力……翻飛間帶起的微風。
娑娜沉默的看著麵前桌上的數道小菜,看著自己身前的那碗溫湯,爾後抬起頭平靜的看著依舊是躲那兩道內力的楚留香。
後者的眼睛很亮,且越來越亮。
娑娜不由的想起一些召喚師的行為,他們找比自己強的人solo,在不斷的求虐之中精進自己的技術,通常一場場的自定義來練習補兵,在一場場不甚精彩的對戰中完善並研發新的打法。
通常那些被召喚的分身,她曾清楚的從那些人的眼中也看到過這樣的光亮。
而這種光亮通常在一種新的戰術出現之時,那麼楚留香現在……他是也找到如何破她這一曲英勇讚美詩了麼?
以退為進。
幾乎整個聯盟的人都清楚,隻需要退出那幾步,她的這兩股內力便絕對會虛發,娑娜幾乎便以為楚留香要退出去了,卻不防對方竟突然停下不動了。
娑娜一驚。
她的這一首樂章的傷害打到似楚留香這等高手身上,雖不會致死卻也不會太過好受,對方為何要這般平白讓自己受傷?
楚留香當然不會讓自己受傷。
曾經不知道多少次,在敵人以為他必死的情況之下,他總能安然脫險,現如今他依舊在這種明顯避無可避的情況之下,躲開了這兩道已然封去了他退進之路的內力,用的卻是一招‘金蟬脫殼’。
當真是金‘蟬’脫殼。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