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天上黑雲翻滾著,麵前一片漆黑的沼澤地,幾棵枯死的樹從水塘中升出枝杈來,扭曲著身體,被剝落的樹幹上蓋著一層蚊蠅,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蠕動著。
李虹展眼向四周望去,無邊的惡水,沒有一絲生命的跡象,陰森森的世界中仿佛隻有她一個人似的,腐敗的臭味彌漫在身邊,她低頭望去,雙腿膝蓋以下已經陷入了淤泥之中,腳上根本就沒有了知覺。
這是什麼地方?
李虹想著逃離卻怎麼也抬不起腿來,那惡臭的泥中仿佛有兩隻手在狠狠地拽著她,令她無法移動半步。
怎麼會來到這種地方呢?不,現實中根本沒有這樣的地方!是夢!
李虹很清楚自己在做夢,擺脫夢境最好的方法就是即刻地醒來,雖然這樣想著,但這個夢卻顯示出了它強大的控製力,令她根本無法蘇醒。
夢魘的感覺讓人感到恐懼。
而這恐懼卻依然在繼續,甚至擴大了它的力度。
前方不遠處本來十分平靜的水沼表麵突然冒起了氣泡,伴隨著巨大的喘息聲,氣泡破裂又聚積,變得越來越大,終於,一條蛇狀的東西從一個破裂的氣泡中升了起來,浮在了水沼的表麵,緩慢地遊曳著,向李虹慢慢地逼近。
李虹隻想快速地逃走,身體卻根本無法動彈,雙腿依舊被深深的嵌在淤泥中,她驚恐地看著那個浮在水沼表麵的蛇狀物,喘息聲卻變得越來越大,很快,它就來到了李虹的身邊,樣子也變得更加清晰了。
不是蛇,是泥,仿佛有了生命的邪惡的泥漿,竟然如藤條一般纏向了李虹,然後沿著李虹的身軀慢慢地遊了上來,從雙腿之間,掠過了女人最為神秘的位置,然後是腰,胸,直至脖子。
李虹此時已不僅僅是恐懼,而是感到了羞辱,這泥蛇一樣的東西在肆無忌憚地親撫著她的身體,每一處敏感的部位,而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
她狂叫著,那聲音跌落在黑暗的沼澤中,立即變得無影無蹤。她試圖用手拽下這個可怖的生物,但當指尖觸及到那個生物的時候,那種滑膩膩的感覺卻令她感到更加惡心,那生命看似如泥做成的一般,但能夠發出可怕的喘息聲,隨著這喘息聲,這生命裏卻似乎有著強勁的血管在跳動。
李虹整個人被這個可怕的泥蛇緊緊地纏繞住了,整個身體更加無法運動,手臂也被束縛了起來,但這一切還沒有結束,那東西慢慢地向李虹緊閉的朱唇侵去,擠開了她的雙齒,滑進了喉管,沿著食道一下子墜進了她的肚子裏。
李虹頓時感到肚子一陣疼痛,冷汗將自己渾身打透,她努力地想把這東西吐出來,但即便將手指伸到嗓子眼也是無濟於事。
泥蛇安安穩穩地落在了李虹的肚腹內,它不再動彈,似乎盤踞了下來,沉重感油然而升,將李虹的身體向下墜著,也向下拽著。
李虹突然發現遠處的一棵枯樹慢慢地從沼澤的視平線上升了起來,但她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點向泥沼中陷下。她並沒有掙紮,在這夢魘中,所有的掙紮都是徒勞的。
泥沼慢慢地沒過了李虹的雙腿,然後是腰,胸,脖子,微涼的感覺並不舒服,李虹幻想著自己整個身體沒入泥沼中無法呼息時的樣子。很快,惡臭的沼水湧進了她的嘴中,她似乎失去了知覺,但隻是一個瞬間,一切卻並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樣。
看似黑暗恐怖的沼澤下麵卻是一片純潔的水,如血一般的純潔,也許那就是血,血的池塘,沒有腥臭的味道,似乎還可以自由地呼息著。
李虹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赤身裸體,在這片血水中自由地暢遊著。而肚子中那沉重的感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個夢讓李虹的感覺很不好,醒來的時候,她的被子都濕了,渾身感到一陣的冰涼。
“你身體太虛了!”劉雅男關切地說道,她根本不知道李虹做的是多麼可怕的夢。
李虹淡淡地笑了:“也許我還沒有完全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