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現在因為她,已經變得在意而卑微,柔軟而脆弱。
他脫下那層堅硬的臭皮囊,渴望裏麵這個弱勢的他也被她喜歡,被她保護。
她看過這樣的他一眼,隻是一眼,就再也推不開、賴不掉了。
——你叫她要走到哪裏去?你就算趕她走,她也得待在這裏的。
“我隻喜歡你,最喜歡你,沒有變過。”餘丸語速緩慢,每個字都是清晰的。
江不城所有奇怪的舉動都有跡可循了,簡而言之就是一壇酸酸的醋。——他以為她去找複製人,他以為她已經不喜歡他了。
小江自尊心強得要死啊,那壇酸醋不敢給人看見,自己“敦敦敦”地一口吞了。也因為這樣,肚子裏的醋更酸更酸了。他忍著難受,便反彈了百倍的難受。
“要是有辦法可以不喜歡你,我早在和你表白之前,就會不計代價地去嚐試了。”
她捧來一抔的甜棗,到他麵前晃呀晃,讓他嚐一口甜不甜。
“喜歡你很苦的呀,江不城同學。你要有那種辦法,快點教給我吧,我得盡早學一學。”
“沒那種辦法,你這個傻瓜!”瞧吧,接棗了。
“是啊,我是傻瓜,”想著想著餘丸忽然笑起來:“我是傻瓜,你也傻瓜!”
“我不是!”來自傻瓜的否認。
“昨天你咬了我的腺體,是想標記我?”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江不城別過臉,嗯了一聲。
“現在綁我,是因為我吃了抑製劑,你認為我不願意被你標記,所以采取了特殊手段?”越理越順暢了。
他瞪了她一眼:“即使被拆穿了,我也不會放你走的。”
“那你要不要聽我解釋?”餘丸挑眉。
跟電影裏那些“我不聽我不停”的小妖精不同,江不城迅速就回答了:“要,解釋。”
在這之前餘丸一直沒有準備好,用什麼樣的方式把一切說出來。
但現在這樣挺好的,她沒準備好,想到哪裏說到哪裏。他想問什麼,她就一五一十地照實說,不打腹稿。
“在標記時逃脫是有理由的。腺體破了後,我失去理智,對信息素有抵觸是因為這個身體的原主人,不是因為你。我完全不介意被你標記啊,相反,我樂意得很,我舉雙手讚成!我比你要貪心啊……你標記我的話我們能在一起的時間太短,我想要更長更長的時間。所以我去給你找新身體,所以,會去見那些複製人……”
江不城被從天而降的喜悅擊中,剛還說自己不傻,這會兒就像個傻子一樣愣。
“什麼?見他們,是為了我……”
“嗯!”
餘丸倒豆子一樣,將自己隱瞞的事情全部說出來:“才不是跟他們私奔啊,我要帶他們去實驗室。我找實驗室的人談判過,他們用王子的遺體做實驗了,你如今在這個身體裏複生,他們有把柄在我們手上。你原身的基因培育新的複製人需要不短的時間,他們已經著手在培育,但你的身體顯然不能支撐那麼久……我負責照顧你,我其實一直心裏有數。找複製人,是下下策,但我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你再死一遍。”
她低下頭:“沒有把計劃告訴你,純粹是不想讓你因為我的付出,或者找複製人途中遇到的不測,感到愧疚。即使現在,也不想你有那樣的心情。”
“那你……是想和我在一起的……”
江不城眨巴眨巴眼,目光一下子變得有神起來。
“當然想啊,”餘丸莞爾道:“怎麼不想,做夢都在想,想得都能笑醒!”
他湊過來,確認她眼裏的真意。
——剛湊近啊,他就被她,親了個正著。
間接得知了自己對於他的重要,餘丸信心大增,心裏甜呀。
就算繞了一大圈子,用了這麼一種慘痛的方式,但好歹他們彼此表明了心跡。
——真好,在一切變得無法挽救之前,他們再次把手牽在了一起。
她小口咬他涼涼的唇,輕蹭他的鼻尖。
主動地,熱情地。
——徹底標記什麼的,大寫的“隨時歡迎”!
——而且,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可以~~!!
“小魚丸……”
江不城臉皮薄,給她取的昵稱叫出來,小聲得跟蚊子叫一樣。
餘丸也害羞啊,他這麼叫她,她興奮得耳根子都紅了。
“小江江……”天呐頭皮發麻!是不是太肉麻了一點!!
“小……”
“咚——”
氣氛正好呢,小江同學笑得開心,忽然眼睛一閉,昏倒了。
“哈哈哈哈……表演得太誇張啦,反應要這麼大的嗎?你是不習慣被我親,還是不習慣被叫小江江啊?”
餘丸忍俊不禁,揉了揉倒在她膝蓋上的江不城。
——不對,他身上怎麼這麼冰?!!
她被他皮膚的低溫嚇到了。
“江不城?!江不城!!”
餘丸慌亂地叫了幾聲。
暈厥的江不城完全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