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江不城暈倒的地方,不見人影。
餘丸撫了撫脹痛的額頭,陷入了焦灼。
——先周圍找一圈吧,沒找到的話,沒找到的話……
她得先甩掉令人頭疼的累贅。
不論她走到哪裏,莫莉都緊跟在她的身後。
清晨的花房帶著一種特別的潮氣。
藤蔓順著牆攀延而上,迎著稀薄的陽光,開出幾朵嫩粉色的小花。
“咦?玫瑰開了?”公主一進門就發現了一抹奪目的紅色。
餘丸跟著她的話,把視線轉向了那兒。
花房最偏僻的角落,似乎在昨夜恰好開了一叢的玫瑰。
遠遠望過去,它的色澤猩紅如血,仿佛已在短短一瞬燃盡了生命,為綻放出此刻她們眼裏的熱烈妖冶。
被玫瑰吸引,她們往那個角落走。
越是靠近花叢,氣味就越是古怪。
土壤亦是呈現一種不妙的顏色,餘丸加快腳步,走過花團錦簇的拐角。
她看見一個倒在花叢裏的人。
“嘔……”莫莉扶著牆吐了出來。
——那人是玫瑰。
初升的太陽光線也拯救不了少年蒼白如紙的臉色,鮮血從腹部一路浸染到他腳下的土壤。
餘丸歎了一口氣。
“別吐了,找醫生送醫院,試試看能不能救他。”她朝背後交代了一句。
失蹤的那三人,加上麵前的這一個,即使是不願相信,擺在麵前的結論也指向了那個人。
——江不城,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身後沒有莫莉的跟隨,餘丸的腳步快了許多。
江不城沒有走遠。
在花房外的另一麵,她找到了他。
他拿著刀,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看見她時,他歪了歪腦袋,輕輕地笑了。
“餘丸回來啦?”
“是啊,我們回去吧。”
一句話都沒有問,餘丸神色平靜地朝他伸出手。
“好啊,但我有一件事還沒做。”江不城站起來,腳下虛浮。
餘丸扶住他:“什麼事,你和我說。”
“殺公主。”一字一句,咬緊牙關的。
“刀給我,我來殺。”她衝他笑,眼裏有細碎的光,柔軟溫和。
“你吃抑製劑了?”他淡淡地問了一句。
餘丸點頭。
淡漠的眸子裏一片昏暗的黑。
她懷裏那個站不穩的人,不知從哪裏來的氣力,忽地從背後掏出噴了藥物的絲帕,捂住她的口鼻。
——不該是這樣的。
餘丸奮力地掙紮著。
可惜,沒有掙脫。
“江……”
她看見江不城勒住她的那隻手臂上,布滿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劃痕。
她給他注射的鎮定劑起效了,當然。
是為了抵抗藥效嗎……竟然做到了這種程度……
——江不城,為什麼?
……
昏睡期間,餘丸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一臉天真的她與江不城站在異能者生存賽的賽場上。
她覺醒出了強大的雷電加火係異能,與異能絕緣的他一起大殺四方,戰無不勝。
最終的決勝台上,他們遇見了那個找尋已久的稀有異能者。
異能者問他們:“你們確定要我幫助你們穿越回原來的時空嗎?”
她看向江不城,江不城看向她。
他們相視一笑,重重地點頭。
白光一閃,回到原來的世界。
那裏,江不城還是那個脾氣不好,有潔癖的渣渣大少爺。
餘丸也變回了那個圓滾滾的胖妞,仍舊喜愛偷偷注視著江不城。
“餘丸,再給我表白一次。”他仰著下巴,語氣傲慢地對她說。
她低下頭,慌亂地組織語言:“江同學,我……”
“好吧,我勉強答應了。”
江不城握拳擋在唇邊,隱藏嘴角擴大的笑意。
——什麼嘛,表白的話都還沒說完呢。
餘丸好開心啊。
她跟他一起笑,背在身後的手指頭糾在一起,心頭泛起甜。
校園裏的白玉蘭是開花的時節。
這會兒無風無雨,陽光普照大地。
……
眼睛酸脹,揉一揉像是要揉出眼淚。
是做夢啊……
餘丸不適地想要翻身,腕處的異樣束縛住了她的動作。
睜大眼睛,她看向自己的左手。
——那裏銬著一圈鐵鏈。
她屏住呼吸坐起身。
窗台那邊開了盞光線微弱的台燈,有個蜷起的人影單邊臉靠在桌上,手裏劃拉著什麼。
接著台燈的光線,餘丸看清了她現在所處的環境。
這個地方的陳設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因為是她親手布置的。——這是她和江不城的宿舍。
窗邊的那個人自然是……
“江不城……咳咳咳……”
嗓子啞得幾乎出不來聲,連著這麼久身體超負荷,睡沉之後她怕是要大病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