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濘和綏市的溫度沒有差太多。

出門前簡植以為會下雨,結果抬頭一看是陰天。

微博之夜的走紅毯是下午三點開始,現場擠了不少人,先到的明星已經陸續入場,豪車一輛接一輛,閃光燈閃得人眼睛疼。

以往簡植有什麽活動都自己一個人來,但這次帶了一個助理,小名叫雙笙,藝術學院的實習生,今年才大三。

她頭一次參加這樣的大型活動,見到的活明星比在電視上看到的還多,一時忍不住驚歎:“好多人啊。”

簡植也覺得人很多。

掛完電話後,隻含糊地嗯一聲。背後毛毛的,總感覺有人盯著她看。她檢查好相機後讓雙笙看一下包,“我去一下洗手間,宋黎一會兒是第十一個進場,你記得先拍幾張。”

雙笙乖巧地應著,“哦哦”說好。

“那你多久回來啊?簡植姐。”

這條路鋪得還挺長,走完紅毯之後還有采訪,十分鍾內趕回來都沒事。簡植掐了下時間,對她說:“五分鍾。”

-

整個下午,陳鐸都有些心不在焉,抬手看表看了八次,會後老爺子叫他去吃飯。

同行的還有好幾個人。

這些都是老爺子的心腹。

陳鐸這幾年雖然不在常濘,但並不影響他在集團的地位。

他是陳光昊的孫子,光是這一點就讓其他人奮鬥幾百年都比不上。

有些人生來就是上位者。

學歷和資歷都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資本握在手裏,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但現在,他得學會在老爺子麵前低頭。

開了四個多小時的會。陳鐸知道該怎麽順從,聽話已經是刻在骨子裏的偽裝。他應著,說:“好。”

但走出大門,半個身子都要坐進車裏,在某個瞬間他卻倏地定在原地,而後回頭。

老爺子抬眼看他:“怎麽了?”

身後什麽人都沒有。

常濘的繁華無與倫比。街燈一盞接一盞,一盞又亮過一盞,五光十色地點綴在樓宇間。

摩登的城市如同雄獅盤踞在地麵。黑夜張著嘴,寒風貼著耳廓快速刮過,冷到失去痛覺。

他除了那些步履匆忙的行人,其實什麽都沒看見,但張開的掌心卻好似摸到了獠牙的形狀。

是空蕩的風,森冷的夜。

陳鐸回過頭,斂著眼說:“沒事。”

可在上車前又忍不住再看一眼。

總覺得有人在叫他。

一聲又一聲,

陳鐸。

老爺子確實也這麽叫了他一聲,“聽季伯說這次也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嗯。”

“還是上次那個姑娘?”

陳鐸不說話。算是默認。

老爺子沒有為難,隻道:“上次你還跟爺爺說,想見她以後有的是機會。”

“她這次很忙。您養好身體,以後確實有的是機會。”

“人怎麽樣?”

陳鐸想說挺好的。

挺好的。他不愛說話,敷衍人的時候一般都這麽講,挺好的,什麽都挺好的,沒有好到非常好,但也不至於非常差,每次都用這種話術避免對方再接著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