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然不願意多談。
掛完電話後,陳鐸一個人坐在路邊的長椅。
風把他的影子吹得很單薄,額前的發絲有些淩亂,麵容是冷的,下頜骨的線條僵硬又鋒利。
這樣的夜晚像是個冰窟窿,打火機擦亮一點火光,看起來才稍微暖一些。
麵前的汽車碾過地皮,卷起一陣風又離開,路邊的行人也不算少。
常濘的夜生活一向豐富,附近的廣場還有人在唱歌,震耳欲聾的聲音被夜色削弱了些,飄到他這時隻剩薄薄的一片,都聽不清在唱什麽內容。
隻是路過的幾個女生看到他又駐足,眼底掩不住的躍躍欲試。
他這個樣子坐在路邊,模樣實在是太勾人。——身高腿長的,身形單薄,碎發是被夜色浸泡過的黑,一隻手把玩著打火機,指骨好看到讓人挪不開眼。
雖然長得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但落寞的神情總是很吸引人。
最後上來一個女生,問他要聯係方式。
陳鐸抬了下眼皮,沒說話。
手機從口袋裏掏出來,擺在旁邊,簡單又直接。
在點開屏幕之前,那女孩都還以為有戲,眼珠子都亮了,直到她看見陳鐸的屏保,眼睛裏的小火苗瞬間熄滅。
“對不起,不好意思啊,打擾了。”
陳鐸淡淡道:“沒事。”
在女孩誇這個姐姐很漂亮,他們很般配時,陳鐸甚至說了聲謝謝。
時間都已經快過去八分鍾,簡植還沒從店裏出來。可他又不能起身去找,隻能這麽幹耗著。
他想,他是不是有點太煩人了?或者,簡植還在生氣?還是他的溝通方式有問題?
她應該不喜歡太黏人的老公。所以去藥店也不讓他跟著。
也對,在簡植眼裏,他們本來就不熟。
……
簡植回來的時候,看到陳鐸一個人坐在路邊。風刮過他眉骨,狹長的眼尾扇開,眸光疏冷地看著她,垂在膝蓋上的手指似乎都要凍僵了,手腕上的紗布鬆散,露出內裏已經幹涸的血跡。
簡植瞬間皺起眉:“怎麽不回車上?我叫你在這等我,你就一直坐在這啊?”
細白的指尖還沒碰到他就忽然被反握住,力道大得嚇人。
“陳鐸,你弄疼我了!”簡植喘著氣。
陳鐸捏著她下巴,眼神黏在了那上麵,“怎麽去那麽久?”
久嗎?也不過十分鍾左右而已。
簡植不爽道:“大哥,我是用兩條腿走路,不是開飛機也不是長了兩對翅膀。紅燈都要等90秒你沒看見?”
她沒好氣地拍掉他的爪子,順勢蹲在他麵前。陳鐸一言不發地看著她,沉默的模樣似乎是在等她下一步的動作。
但他還是先開口了。
“可是90秒我也很想你。”
簡植被噎住。抬眸,對上他落下來的目光。
柔軟的、可憐的。
她說讓他等,他就等,剛才沒讓他等的時候,他也在等。
他其實一直都很乖。除了在床上對她動過粗,沒一點對她不好,更不敢不聽她的話。
隻要簡植稍微生點氣,他就成為情緒的俘虜。
想看見她,親近她,一分一秒都不能離開她。
“那你是傻子嗎?想我可以給我打電話,也可以去找我。我是你老婆,又不是山裏的野人,你想找還找不到了?”
說著,簡植自己都想抿嘴笑。陳鐸眉目舒展,很輕嗯一聲,之後簡植又凶巴巴地讓他伸手。
這紗布估計是一直都沒換過。
簡植不了解紋身這個東西,但知道即便沒有明文規定醫生不可以紋身,也清楚身上有這個東西總會帶來一些偏見。
幸好麵積不大,等恢復之後把手表重新戴上還是能遮住的。隻是陳鐸還真就一根筋,直白地紋了“簡植的”三個字。
像是猜到她此刻在想什麽。頭頂忽然落下陳鐸的聲音,“我自願的。”
他說:“我自願這麽做。沒有為難,沒有強迫,就像我自願這麽喜歡你。”
紋身最容易後悔的就是紋這樣的東西,可他好像義無反顧。
簡植罵了句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