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植腳步停了下來,電梯的數字在往上跳,陳鐸那邊的呼吸聲很淺,他剛剛已經想了很久,等了幾秒後,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
他的聲音也隨之落地,“好。”
“我過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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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植剛才說的隻是玩笑話,沒想到陳鐸是真的要過來。
打電話那會兒他已經叫了車,簡植在家裏等,司機的車速快,到的時間比她預計的還要早。
門打開的一瞬間,她看見陳鐸站在眼前。高而瘦,衣服穿得很有型,神色淡淡,完全看不出是電話裏急著要過來接她的那個人。
簡植問怎麽突然又改主意,陳鐸說:“順路。”
他住的地方就在醫院附近,簡植的公寓離他十幾公裏,一個東一個西,怎麽看都不像是順路的樣子。
不過摸透陳鐸就是這麽個性子之後,簡植也就沒拆穿他。踩著一雙高跟鞋,倚靠在門口,唇角帶點笑,目光清亮亮地看著他,“那現在陳醫生可以帶我過去了嗎?”
兩人的呼吸在無聲地纏繞。簡植纖長的手指先勾住他的外套,攥入手心而後輕輕一扯,他靠了過來。
“還是陳醫生想,先接個吻?”她友好地提議,眼神卻勾得像個妖精。
他在床上並不溫柔,這點簡植知道。她隻是好奇,穿上衣服後的陳鐸接起吻來,是不是也像昨晚那麽火熱。
她有點惦記,但不敢造次,隻能邁進一小步,抬起眼,小心試探,“陳鐸,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沒法否認。
可親口承認,好像也沒那麽容易做到。他那些陰暗的、上不了台麵的心思,不能一下子全讓她知道。
於是陳鐸撒了謊,說∶“沒有。”
很拙劣。簡植壓根不信,“沒有你怎麽非要過來接我?”
“怕你不認識路。”
簡植突然笑出聲。
“你給我發了定位,陳醫生,你忘了?”
“沒忘。”他說,“那是向柯霖發的,我也沒去過。你帶我去?”
簡植小小地“嘁”了一聲。
今晚要見他的朋友,簡植不可能打扮得太潦草,可也不張揚。
底妝清透幹淨,圓潤的杏眼水亮,她隻用眼線筆簡單地描了一下輪廓。睫毛下的那顆痣點綴在薄薄的皮膚上,無端地勾出一絲媚態。
陳鐸的喉結無聲地動了動。
他今天戴的還是那副銀絲絞的眼鏡,薄鏡片後是他沒什麽波瀾的瞳仁,深邃、黑亮、清冷。
眼眸垂下來時,總有一種深情又寡冷的矛盾。像是可以褻瀆的神,讓人有攀上去糾纏的欲望。
大手扶上她的腰,輕輕一碰,她就軟得險些站不住。陳鐸隻在她耳邊問了句:“行李收好了嗎?”
語氣意有所指。他沒打算隻讓簡植這樣簡簡單單地出門,家裏該收拾帶走的,他都想今晚就帶過去。
昨晚簡植睡得並不舒服,洗完澡後穿的是陳鐸的衣服,踩的也是他的拖鞋。
這些東西她以後也可以經常用,但陳鐸不想造成一種她隨時都可以全身而退的錯覺。
簡植問:“會不會遲到?”
“讓你朋友等久了會不好。”
“不會。”陳鐸說。約的局本來就是在八點開始,向柯霖籌辦這樣的事兒最積極,時常早早地就到了。
其餘人應該還在路上,陳鐸自認為自己過去並沒有多少朋友,所以要見的也不是多麽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