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風華現在住的是療養院,這裏的條件和周圍環境比醫院要好上許多。不過離市區有些遠,印楠每次過來的時候都是直接在這裏住上好幾天。
有史以來,印楠第一次覺得要個孩子是件很令人感到內心沉重的事。等解風華醒來的時候,或許孩子都已經長大到可以叫他爸爸了,但那並不是在他們兩人共同期盼下來到這個世上的孩子,解風華心裏難免會覺得有隔閡。印楠也不希望這樣,但他必須要給家裏一份交代才行……
從解風華出現在他麵前到如今,兩人相識已經有七年多的時間了。雖然期間發生過許多事,但印楠所堅持的,一直以來都是解風華一個人。
印楠談戀愛的次數不多,他把自己一顆心都放在了解風華的身上,這一放就是七年之久。可是印楠卻並不覺得自己哪裏吃了虧或者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他想要的不多,兩個人能在一起生活,過著平平穩穩的日子,沒有太大的憂愁或煩惱,這就夠了。
印楠向往常那樣坐在解風華的床邊,替他做做按摩或是自言自語說些最近的趣事給他聽。符合條件的人或許有很多,但解風華要比其他人先一步闖進他心裏,並占據了全部的位置,不留一點縫隙。
對於印楠來說,他最喜歡的一段時光,就是把解風華領回家過年去的那時候,去滑雪場的路上,解風華玩手機玩到暈車,不得不跑下去吐,印楠隻好陪他一起下了車,兩人最後做輕軌和張燕他們彙合。
在前往輕軌站的路上,印楠背著解風華往前走,感覺自己就好像背著他的全世界。印楠還記得那時解風華嘴裏吃著糖,一說話盡是香香的檸檬味道,他趴在自己背上,兩人近得幾乎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心跳。
後來他的全世界從原本趴著的背上跳了下去,抓著他的手硬是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裏捂著,還說他想陪著他走,不用背……
“咚咚咚——”
一陣短暫的敲門聲打斷了印楠的回憶,記得他進來的時候沒有關門才對,印楠回頭看去,原來是文樂。
“打擾了,我來看看風華。”
“沒事,辛苦你跑一趟。”
發生交通事故的時候,文樂也和解風華在一起,他也受了不輕的傷,隻是沒解風華的那麼嚴重,養上一兩個月也就好了。
解風華從小和文樂一起長大,所以偶爾文樂就會過來和解風華說說話,聊一些小時候的事,試圖給喚醒解風華意識的工作帶來些幫助。
印楠的手機響起,他向文樂禮貌地點點頭,走出去接電話。
文樂來看望解風華的時候總會帶來一束花,插在他床頭的花瓶裏。見花瓶裏的水不剩多少了,文樂走出去接了一瓶幹淨的清水回來。
“喵嗚——”
一聲貓叫令文樂後背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就在他出去接水的這段時間內,不知道是從哪跑進來一隻狸花貓,此時正趴在解風華的胸口上舔毛。
自從車禍之後,文樂就對貓這種動物有了心理陰影,他還記得當那輛卡車撞過來的時候,他耳邊聽到的盡是撕心裂肺的貓叫,極其的慎人。
現在的文樂是打心底地抵觸任何貓咪,見解風華的身上趴著一隻,文樂一下子就僵住了。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趁著那隻狸花貓不注意,迅速抓起它的後頸皮毛直接拎起來扔出了窗外去。
解風華住的是一樓,療養院中好像是養了幾隻野貓,估計剛才那隻就是從窗戶爬進來的吧。
文樂將解風華被子上的那兩個貓爪印子拍去,然後又用濕巾仔細地把手擦幹淨,僵硬著的身體這才緩和了一些。
印楠還在接電話,剛才接水路過的時候,文樂隱隱約約地聽到了幾個字眼,似乎和孩子,代孕有關。
文樂多少能猜出來印楠要做什麼,他轉頭看向躺在床上昏睡的解風華,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你小子要是再不醒過來,你最喜歡的印楠可就要和別的女人生孩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