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佩芸側了側身子,發現站在她身後的愛妮,眉頭稍微動了下,隻是輕言道:“你來了。”

“媽!”愛妮身體禁不住顫抖了一下,先前有陽光普照不覺得冷,現在背對著陽光,風一吹來,讓人直打哆嗦,她盡量笑著說:“剛到不久。”然後視線落在墓碑上的那張雋永定格的相片,失神了一會兒,喃喃道:“好像啊!”

慕容亦零俊朗的容貌完全遺產自慕容落拓,除了那雙眼睛像方佩芸。

方佩芸也看向那張相片,相片上的男子臉上露出璀璨的笑容,連帶著眉眼都渲染著笑意,那時候正是他風華意氣的時候,事業做得風生水起,甚至還娶了自己心愛的女子為妻。這張相片正是當年她和慕容落拓結婚度蜜月的時候,被有心人拍下來的。慕容落拓不喜歡拍照,這唯一的一張,顯得格外的珍貴。

“恩,當年生下亦零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說的。”雖然方佩芸沒有明說他是誰,但是愛妮清楚,他指得是她的公公。愛妮看著方佩芸的側臉,由起初的喜悅慢慢變成了哀傷。愛妮自然明白,往往越是美好的回憶,相比現在,就會演變成一把割人心喉的刀子,新傷加上舊傷,無疑是最痛的。

愛妮蹲下身子,把邊上的落葉都清理掉,把劉伯準備的東西都擺放出來,一束花靜靜放在靠近相片的一側。方佩芸也跟著蹲下身子,抬頭衝照片上的正當年華的慕容落拓說:“這是亦零的妻子,林愛妮,之前跟你說起過。”

愛妮側過頭看了下她的婆婆,方佩芸已經收拾好心情,平靜地說,末了轉過頭來看著她,“亦零知道你來這兒嗎?”

“恩,剛剛打過電話了!”愛妮想起慕容亦零欠揍的話,心情一下子沉重起來。

“他不想你過來。”方佩芸從愛妮的臉上表情看出了端倪,平靜地述說著。

“恩,或許他認為我沒有資格吧。”愛妮也沒有打算隱瞞方佩芸,反正她今天過來是為了攤牌的,雖然很對不起她的公公,但是她相信他老人家一定會諒解的,畢竟這事關係到他兒子的終身幸福。

方佩芸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許久,她才開口問:“愛妮,你知不知道你公公是因為什麼過世的?”方佩芸看著墓碑上英俊年輕的臉,眼裏閃過點點細細碎的光芒。

“恩,有聽過一點點,具體不是很了解。”愛妮實話實說。

“那你知道今天我讓你過來是為了什麼嗎?”方佩芸繼續問。

愛妮茫然地搖了搖頭,定睛看著方佩芸,總感覺她接下來所說的話很沉重。愛妮挺直腰杆,神情凝重地看著方佩芸。

“當年,生下亦零的時候,你的公公很興奮,興奮到以為自己可以與天抗衡,不顧及醫生的勸解,著急著動手術。那時我也被興奮衝昏了頭,你公公隨便哄了幾句,就答應了。可是,事實告訴我們,有些東西不遵循著去做,勢必會受傷,而且那種痛是常人無法想象的。”方佩芸嘶啞的嗓音,讓愛妮動容,她很想知道她公公患得是什麼病,但是她又怕會觸動到方佩芸心中的痛。

“所以,看到你們那麼不珍惜彼此,我覺得很生氣,也很無奈。愛妮,我知道這不能怪你,亦零他……”方佩芸這話一出來,讓愛妮原本想吐出的話,硬是咽了下去。

“媽,不是…….”這樣的,她和慕容亦零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是相愛,她和慕容亦零隻是兩個陌生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