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次元初識劉文叔一見如故始傳奇(1 / 2)

王莽天鳳年間,昔日威武的西漢王朝已被大新王朝取代近十年。中華大地雖說不上大治,但也相對穩定,太平無事。連年來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皇帝易了主,似乎對老百姓並無多大關係。隻要有口飯吃,在那金燦燦的寶座上放尊泥胎又有什麼關係?這不又到了打穀季節,新野縣彙聚來南陽各縣收上來的新穀。一時間商賈雲集,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南陽郡本數荊州管轄,但緊靠中原腹地,與豫州潁川毗鄰而居,連接南北,貫穿東西,四通八達,緊扼交通要道,曆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更是商旅雲集之所。新野集市雖比不上宛城繁華,卻也吸引了南來北往的過客,來此收購新糧果蔬、皮草山貨,運往四方。

人群中有一名青衫公子正於市集遊玩,邊走邊瞧,興致盎然。此人名喚李通,字次元,宛城人氏。其父李守,為國師劉歆屬官,因善星曆讖記而為皇帝任重。李通常年隨父居於長安,少在南陽生活。雖身負其才,天資聰穎,卻整日遊手好閑,不喜為官。李守恐其在京師重地招惹是非,遣其歸鄉閑居,卻正合了李通心意。自回南陽後,沒了父親看管,李通更是無拘無束。家中殷實,無需為了生計煩惱,整日裏與些鄉紳豪士鬥雞走狗、遊山玩水,不亦樂乎。近幾日在宛城呆厭了,聽聞新野市集甚是熱鬧,便一大早離府,也未帶半個仆從,獨身一身騎馬上路。

恰逢秋收,集上滿是南陽土產,最多的還是剛收的新穀。放眼望去,金燦燦一片,甚是喜人。李通轉來轉去,行至一小攤麵前,駐足觀瞧。此店新穀與眾不同。大多賣穀商販,為壓秤盤,多獲毛利,往往粗略打理,便裝袋販賣,穀粒看似飽滿,實則未脫去內層糠皮,吃起來必然粗糙,累人買回後要再細細碾磨。更有些奸商還往袋中摻雜些許沙土碎葉以充好糧騙取錢財。而此店主人甚是心細,不但篩去沙石,還將穀子打了個幹淨,一袋袋新穀看著格外鮮亮誘人。

李通細瞧那賣穀之人,二十上下,膚白如雪,眉目清秀,額頭開闊,雙唇寬大,雖一身農裝,卻掩蓋不住一種難以言明的特有氣質,哪裏像個尋常農夫?而旁邊一人年紀稍長,穿身舊衣,但一瞧便是大戶人家出身,精明幹練,正吩咐兩名仆從卸車。

李通最好結交各路豪傑,見二人與眾不同,有心結識。上前輕輕一拜,問道:“二位,在下有禮了。”

兩人轉身觀瞧,還以為是買穀客商,雙雙還禮。年輕人上前問道:“先生可要買穀?我這穀子最是幹淨,先生可隨意驗看。”

李通回道:“在下宛城李通,字次元,並非買穀商人。隻是見二位不為利所趨,弄虛作假,心中敬佩。由穀見人,便知二位重信重義。李某唐突,原與兩位義士交個朋友。”

那年輕人略感意外:“先生可是宛城李氏族人?”

“正是。家父李守。”

年輕人很是高興:“在下舂陵劉秀,字文叔,不過是一鄉野農夫。久聞宛城李氏一方豪傑,能有幸結識先生,實乃劉秀三生有幸。”轉而又向李通介紹:“這位是我姐夫,新野人氏,名鄧晨,字偉卿。”

鄧晨相視一笑,問道:“聽聞令尊在長安為官,李公子怎有閑暇來新野遊玩?”

“長安雖然繁華,但也比不得鄉土親切,故而李通回鄉閑居,願與同鄉朝夕相處,才顯快活。”又問:“文叔既是舂陵人氏,可識得劉縯(yǎn)劉伯升?”

劉秀還未及答話,鄧晨樂道:“伯升正是文叔兄長,亦是鄧某大舅子。”

李通大喜。在長安之時,就從友人口中聽過劉縯之名。舂陵劉氏乃前朝長沙定王劉發後人,久居南陽,世代顯貴,人丁興旺,族中多有出仕為官。雖然當今聖上登基後,前朝宗室多被削官去爵,可曆經兩百餘年的皇族依然是南陽第一大族。那劉縯一脈,雖因其父早早亡故而家道中落,但他還是憑一己之力,重在南陽站穩腳跟。李通回鄉後,又聽到不少關於劉縯的傳聞。據說其人豪放不羈,文武兼備,最喜結交天下豪傑。三教九流,無所不識。為人更是仗義疏財,廣施恩澤,其名如日中天,南陽有幾人不知其事。李通早就有心結識,聽劉秀竟是劉縯兄弟,自然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