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正跪在那裏不知所措,暮雲卿卻已不再看她,邁步進了浴桶,水花濺起的聲音。
暖爐氤氳著提神醒腦的玫瑰香,屏風上,懸掛著逸王殿下的常服,天青色的錦衣,繡有雲紋。
葉綰望著那套錦衣出神,目光定格在袖口上。
逸王千裏迢迢從北漠帶回來的折子,會不會貼身攜帶?
她回頭望了一眼,見暮雲卿背對著她靠在浴桶邊坐著,一動不動,便乍著膽子團著膝蓋挪蹭。
手剛剛要摸上錦衣,耳邊便傳來涼涼的聲音,“不懂規矩,過來伺候。”
葉綰的手倏地縮回去,恨恨地閉了閉眼睛,頓了一會兒,才站起身子朝木桶走過去。
暮雲卿靠在浴桶上閉目養神,眼皮都沒睜,隻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葉綰暗自翻了個白眼,卻是認命地繞到後麵,為他輕輕按摩肩頸。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被人伺候慣了的,對於伺候人這回事,並不擅長。
因此,即便葉綰手指再輕柔,卻依然拿捏不準力道,要麼輕了,要麼重了……
暮雲卿的眉頭漸漸蹙起,從後麵一把抓住她的手。
葉綰一驚,下意識地就將手從他掌中抽回,卻反被擒住了手腕,半個身子都被拉進了浴桶中。
嘩啦啦,巨大的水花濺起,葉綰沒來得及反應,就咽了好幾口洗澡水,惡心地連呸數聲。
奶奶的,她竟然喝了這個臭男人的洗澡水!!!
她腹誹之際,暮雲卿卻已經從桶裏出來,披上了雪白中衣,剛剛沐浴過,整個人清新俊逸。
葉綰好容易才從木桶裏將自己扒拉出來,一臉羞惱地瞪著暮雲卿,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暮雲卿觸到她的眼神,眉峰微凜,嘴角卻是冷冷一勾,“你這奴婢,好大的1;148471591054062脾氣。”
葉綰這才反應過此時此刻自己的身份,登時一個激靈,雙膝一軟跪了下去,“王爺恕罪。”
暮雲卿垂頭盯了她半響,眸光閃了又閃,暗暗打了個手勢,便繞過葉綰,往床榻走去。
“滾過來。”
葉綰聽到他冷沉的聲音,心裏一顫,暗罵自己沉不住氣,該不會犯了什麼規矩吧?
她暗暗蜷了蜷手指,提醒自己前來的目的,也提醒自己,暫且忍耐下來,權當是陪他演場戲。
葉綰緩緩站起身子,微垂著頭朝床榻走去,目及之處,是雪白的緞衣和他搭在膝上的大手。
修長的手指,骨節均勻,左手的大拇指上還戴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羊脂玉扳指。
這是一雙養尊處優卻飽經磨練的手,看得她心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