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三個人又小聲對目前的形勢討論了一番,賀飛章四肢逐漸有了知覺,已經可以緩慢地做一些動作了。他的眼睛還是泛著淡淡的金光,爪子也沒有收回來,身體裹在一件不合身的白大褂裏,看起來就像一個野性難馴的半獸人。

周放看了看時間,馬上就要到飯點兒,他估摸著孫軒可能一會兒就要過來。輕聲告誡兩人不要露出端倪,又起身把屏蔽監視器的信號撤掉,周放這才重新回到之前的藏身處,輕輕拉上櫃門。

躺在床上還沒過十分鍾,賀飛章便聽見門外走廊裏響起腳步聲,聽上去來的不止一個人。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在他的房間門口停住,半晌,開門進來的果然是孫軒,他還帶著兩個人高馬大的外籍保鏢。

保鏢被他嗬斥守在了門外,孫軒端著一個巨大的托盤,笑容滿麵地走過來,坐在了賀飛章的床邊。

孫軒將裝滿食物的托盤放在床頭,俯下|身趴在賀飛章旁邊,親昵地問他:“寶貝兒,感覺怎麼樣,一下午沒見是不是特別想我?”

孫軒邊說邊貼過來,最後撐著頭一直將嘴貼在了他的右側耳畔。要不是周放之前說不能打草驚蛇,賀飛章現在都能直接從床上彈起來貼在牆上去,他真是怕了這個神經病了。

他冷著臉瞪著孫軒,嘴裏喝道:“死變態,離我遠一點兒。”

孫軒被他看得渾身發熱,自己倒在床上喘著氣說:“好,好……我滾……”他看著賀飛章的臉,一隻手竟然開始探進懷裏自摸起來。

賀飛章:“……”

媽的,等不到明天了,今天就送這孫子歸西。

想到這間屋子裏除了他倆,其實還有周放和溫銳在,賀飛章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知道這人是個抖m,對他越狠他反而越來勁,賀飛章索性深吸一口氣,語氣平淡道:“喂,別自摸了,我餓了。”

果然,孫軒雖然不情願,不過還是直起身幫他去拿托盤裏的晚餐。賀飛章幽幽道:“等會兒,你去洗個手再來。”他可不想吃孫軒摸過自己不可描述部位之後,又給他端的吃食。

之後的喂飯過程更是一種煎熬,賀飛章頂著旁邊兩道充滿愛意的目光,味同嚼蠟一般將嘴裏的晚飯咽進肚子裏,他清了清嗓子,請孫軒收拾東西滾蛋:“喂,死變態,你可以滾了。”

孫軒從善如流地將碗筷放到床邊,自己卻躺到賀飛章身旁,雀躍道:“既然你吃飽了,那咱們就睡覺吧。”

賀飛章:“……”

賀飛章:“滾回你自己的房間去!”

孫軒曖昧道:“那你要是想上廁所怎麼辦?我可以給你扶著呀。”

賀飛章忍了忍,好歹沒爆粗口。索性,在他準備揭竿而起之前,孫軒身上的通訊器響了。

他們這些待在地下基地裏的研究人員好像都不怎麼使用手機,也有可能是因為基地裏安裝了信號屏蔽裝置,每個人都隻被允許使用內部通訊器。孫軒的通訊器隻連接他的幾個高級助手和私人保鏢,他聽見口袋裏的響聲,便直覺不好了。

果然,待他接通,通訊器那一邊是基地監控室的安保人員,他語氣慌亂地對孫軒說了一大串阿拉伯語。賀飛章雖然是外語專業學生,但他隻擅長英語,因此孫軒和通訊器那頭的人你來我往地巴拉巴拉說了什麼,他是一點兒也沒聽明白。

不過從對方說話的語氣,以及孫軒略顯難看的麵部表情來分析,賀飛章料想應該是白萇那邊終於開始行動了。

果然,孫軒一掛斷通訊器就立刻起身,好言好語安撫了他一通,這才帶著門外的兩個保鏢匆匆出去了。賀飛章等了一會兒,看見周放拿著已經在工作的屏蔽儀走了出來,他猛地從床上彈起來,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此時距離他吸入吃貓鼠的氣味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賀飛章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身體已經漸漸找回了感覺,不再像之前那樣癱軟無力了。

“看在白萇把那個變態引出去的情麵上,我決定對他稍微友好一點兒了。”賀飛章厭惡地踹了朝著床榻踹了一腳:“老子就算彎也不找這種變態,太特麼黏糊了。”

周放非常同意他的觀點,並委婉地提醒他:“溫銳還在床下麵,你動作小一點。”

賀飛章:“……我忘了。”他尷尬地幹咳幾聲,接著蹲下|身,一手扶著床腳,前臂微微用力。

“咯吱”一聲沉悶的響聲,這張實木質地一米八寬的雙人床,就這麼輕輕鬆鬆被他舉過了頭頂,隻留靠牆的一隻床腿支撐在地麵上。

賀飛章單手提著一隻床腳,關懷床底的同班同學:“溫銳,你沒事吧?”

溫銳仰麵躺在床底下,他額頭上纏著塊兒浸了血的布條,看著賀飛章的眼神同樣帶著一絲異樣,看起來他對於自己聽了奇怪牆角的行為也非常尷尬。

“我沒事,就是有點兒暈。”溫銳慢慢坐起來一點,慢慢道:“其實我不太能理解現在的狀況,實習前教官隻說了這可能是一場新的生化危機,其他的……”他頓了一下,看著周放和還處於半獸人狀態的賀飛章,抿了抿嘴,認真地說:“抱歉,成為你們的累贅了……如果情況危急,我希望為兩位斷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