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現金流要能自由分配，才是真的賺到錢了
在現金流量表中，影響現金流的淨流量的因素至少有五項。而隻有真正可以自由分配的現金流才是企業真正賺到的錢。如果不能自由使用，現金將失去一切意義。
自由現金流
細讀現金流量表，目的是得出自由現金流。上麵曾經提到一種情況，利潤表餘額很高，但現金幾乎沒有淨流入，反而是淨流出。這種企業賬麵看著棒極了，可實際上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所以，我們必須要計算出自由現金流才能找到企業“患病”的症結。
讓我們回到王小二的公司。假設這一年的淨利潤是400元。在年底的股東會上，大部分股東建議將這些錢先還銀行貸款，其餘部分分紅。這時，王小二發言了：“咱們雖然賬麵上贏利了，但都是拿了貨還沒給錢的，所以現在既沒有錢還貸，也沒有錢給大家分紅了。”由此可以看出，利潤表中的餘額並不能作為可償還和可分配的資金。
我們本節要講的自由現金流，就是實實在在地進入了企業的銀行賬戶的錢了，並且隻要股東大會同意，這些錢除了還給銀行或其他債權人以後，可以任意進行分配。是全給股東分了也好，是分一部分再留一部分以資下一年度的生產也好。請注意其中的“自由”二字。
本著股東們要還債和分紅的願望，自由現金流就是可用於還債和分紅的現金。這些實實在在進入了企業銀行賬戶的錢，隨時可以拿出來還償和分紅。
【公式說】
自由現金流=向股東發放的淨股利+對債權人的淨支付
如此就涉及如何計算自由現金流的問題了。按照老規矩，我們還是以一家公司的相關財務數據為例來看一下，如表7.1所示。
表7.1為山西汾酒2011年年報公布的現金流量表。現金流量表光提到的大項就有六項之多，如何計算才能得出自由現金量呢？下麵我們就來具體分析一下。
企業廣義上的經營活動包括經營活動和投資活動。先來看第一項，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它是指本年度生產經營周期的收益性投資與收入。產品由第一筆資金的注入，經曆了設計、購買原材料、加工生產，再到運輸，再到批發和零售、資金回籠，這是一個周期。最重要的是在這個周期內企業可以自由支配資金。所以，第一項是自由資金流中的一部分。
再來看第二項，投資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第二項主要包括各種資本性投資與現金投資，比如長期股權投資、構建固定資產等。由於投資活動屬於廣義上的經營活動，且資金的流動由企業自身支配，所以也是自由現金流中的一員。
至於後麵幾項則不可能屬於自由現金流。因為無論是第三項的籌資活動，還是第四項的彙率變動，其涉及的現金流量均不是企業可以控製的。而第五項是前四項加總，第六項是期末餘額統計，雖然與自由現金流有所關聯，但實際上還是通過第一項和第二項進行與之維係關係。也就是說，隻有第一項和第二項才是真正創造利潤的部分。如果要計算山西汾酒的自由現金流，隻要將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和投資活動產生的現金流加總即可（如表7.2所示）。
不能否認，企業創造的自由現金流越多，它的財務能力才能越強。但我們也不能僅僅隻看某一年的數據，應當看長期的數據和平均的數據。企業的固定資產投入就是所謂的“資本化支出”，它是要經過多個會計周期才能消耗殆盡的。與“資本化支出”相對的，是“收益性支出”，比如各種費用，它是在當年的會計年度內，一次性攤銷完畢的。
企業購置固定資產必然要消耗大筆的資金，但在現金流量表中，購置固定資產隻列在了投資活動產生的現金流出項內，並且是一次性列支，而在剩餘的會計年度內提取的折舊準備金中，並沒有產生現金的流出。除了一次性列支外，固定資產沒有發生現金的流入流出會計事實，所以現金流量表中，總會在一段時間內，突然出現大筆資金淨流出，錢去哪兒了，大部分都流向了固定資產。
當然，如果你想要專業性的計算自由現金流，也不是沒有方法。
斯蒂芬·H.佩因曼（Stephen H. Penman）博士在他的《財務報表分析與證券定價》一書中給出了一些簡單的自由現金流計算公式。
【公式說】
方法1：自由現金流＝經營收益－淨經營資產變動額
方法2：自由現金流＝淨股利＋少數股權收益－淨財務費用－淨財務負債變動額－資產負債表中少數股東權益變動
很明顯，看上去方法1要比方法2簡單明了得多。但是，使用方法1，我們需要了結什麼是經營資產。在講資產負債表時，詳細說明了將經營資產、金融資產相區分。其目的之一就是為了方便計算經營資產。
再回頭看山西汾酒曆年的自由現金流。在最初的幾年間，它的自由現金流一度出現過負值。為什麼自由現金流會在幾年間有如此巨大的差別？自由現金流並不能衡量企業在經營活動所增加的價值，在經營活動中產生了現金淨流入，但會在投資活動中產生現金流出，就是我們所說的“一次性巨額資本性支出”。
如果你在經營活動中賺了很多錢，但又購買了更多的用於經營活動的資產，就好像賺100元，又買了120元的經營資產，這樣的自由現金流一定是負的。即使你花120元買的東西是企業的資產，但是錢是花出去了。自由現金流不會因為總資產的增加而增加，隻能隨之減少，因為現金流不管其他的，隻是如實記錄現金的流進和流出。
所購買的經營資產攤銷的周期越長，這項資產所產生的現金回流周期也越長。當所有的資本性支出都攤銷結束時，它所帶來的現金回流才相應結束，那時自由現金流會趨於正值。我們在後麵的章節中會講到，淨利潤與自由現金流的長期趨同性，也是權責發生製和收付實現製的長期趨同性。
所以，我們不能說，一個企業的自由現金流最近幾年呈負值的狀態，就說這家公司前景堪憂，這是不對的。資本性支出所購買的資產是一項多個周期才能攤銷結束的資產，它並不是當期就能看到收益的，它的周期越長，我們預測企業未來自由現金流的周期也就越長。它能不能收到回報，要到未來才能看到。
淨利潤的含金量
眾所周知，淨利潤的含金量是非常高的。因為它是企業賺的並且可以自由支配的錢。所以，投資者和經營者都希望企業的淨利潤越高越好。不過，這裏也有一個問題：如果企業的淨利潤隻停留在賬麵上，是不是淨利潤的含金量就大打折扣了呢？肯定會。因為現金不足會直接導致企業發展後勁兒不足。那麼該如何看待淨利潤的含金量問題呢？這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還是回到王小二的公司。幾位股東最初投資的2000元，都用來維持生產的固定資產設備上了。在不計其他成本和費用的條件下，該設備可用5年，5年後需要重新更換設備。這設備每年攤銷掉400元。假設公司每年賺淨利潤為500元，5年後共得淨利潤2500元。王小二公司沒有負債，那麼這2500元即為淨利潤，也是可供分配給股東的淨支付額，也就是自由現金流。
可我們仔細想一想，這2500元真的是自由現金流嗎？5年過後，設備應該更新了，它並不是永動機，也不是永不損壞的奧特曼。5年後，如果還要繼續經營這家公司的話，就需要再將這2500元中的2000元再拿回來更新設備。那真正的自由現金流是多少？隻有500元，每年隻有100元的自由現金流，而不是每年的淨利潤500元的自由現金流。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重資本輸出型企業的市盈率那麼低的原因（市盈率問題後麵的章節有詳細的論述）。這類企業的固定資產在嚴重損耗的情況下，最後隻能折舊或報廢，因此它的淨利潤是打了折扣的，自由現金流也相應地打了折扣。巴菲特為什麼持有可口可樂的股票？原因就在於這類企業的特殊性，可口可樂有專有的配方，而不需要每年都加大資本投資，便可以輕鬆獲取自由現金流。這樣，輕資本輸出的企業的自由現金流，才近似等於其淨利潤。
為了更好地區分重資本輸出和輕資本輸出企業的自由現金流，現在讓我們比較一下山西汾酒和上汽集團的淨利潤和自由現金流。先來看山西汾酒的相關數據，如表7.3所示。
我們一直在說，山西汾酒的資本性投資相對其他行業來說極少，所以支出變少了，那每年的淨利潤基本上就等於自由現金流了。從表7.3也可以看出，山西汾酒的自由現金流雖然一度出現下滑，但總體上一直保持在較高的水平，並在大部分時間領先於淨利潤。可以說，山西汾酒就是輕資本輸出的典型。與之相對的是上汽集團這樣的企業，這個需要對比以後才能看出效果來。表7.4為上汽集團的自由現金流和淨利潤數據。
再看上汽集團的自由現金流，和山西汾酒完全不同。我們不斷說上汽集團這類企業對於資本性投資要求的特別多，所以它的投資活動產生的淨現金流量有時是負值，並且數額很大。所以，雖然賬麵上淨利潤很多，但自由現金流完全與淨利潤背道而馳。
像山西汾酒這類企業，跟可口可樂一樣，有自己燒酒釀酒的配方，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什麼技術成本，其他的無外乎購置一些燒酒釀酒的設備。最大的費用還是廣告的費用。
如果給這種企業定性，那就是收入可持續，收入可控製。再來看它的自由現金流和淨利潤的對比。最近5年總體趨勢都是向上的，2008年稍弱一些。如果從這方麵來定義，山西汾酒顯然比上汽集團更具有競爭優勢。
淨利潤在增加，可以給股東一個賬麵上的交代，賺錢了。賺錢了能分紅嗎？能不能分紅是能力問題，給不給分紅是態度問題。有自由現金流了，不影響企業再投資的前提下，想分就分。如果你是一個投資者，會對哪種企業投資呢？
自由現金流的意義：現金為王
對股東來說，自由現金流，就意味著企業的贏利能力。特別是當股東要求股權自由現金流時，他們就可以獲得分紅的最大金額。也就是說，股東可以要求將企業的淨利潤全部進行分紅。一旦如此，淨利潤中伴隨的水分就可以被消除了。你說你利潤多，不好意思，給我看看現金流量表。有多少錢流進來了，有多少錢流出去了，這份表格裏全部有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