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終還記得,那個人握著他的手,對他說:
——當未來之王太孤單了,不如還是你來做我的同伴吧?
即使時間過去那麼久……
即使他都已經忘記了那個人的樣子……
隻有這隻手和這句話,他始終不能忘記。
太孤單了嗎……?
時至今日,他終於能坦率地回答。
——好啊。
他聽到自己這樣輕聲說著,向前踏出一步,主動握住了那隻手。
上一次是你握住我的手,這次換成我握住你了哦。
未來之王帶著淺淺的笑意,一隻手抱著懷裏的大貓,一隻手抓住那隻從門裏伸出來的手,順著那隻手上傳來的力道牽引,被拉入那扇門中。
……
被卷入黑色圓球的其他人,不論是從者、純種人類、獸化人還是人造人,包括“父親大人”在內,都沒有冬彌那樣的經曆,他們隻感覺到自己被黑色圓球吞噬之後,一切仿佛凍結住了一樣。
世界和他們的身體都被凍結了,但唯有思維還活著,然而他們甚至不能轉動眼球和嘴角,無法交流,仿佛一尊尊雕塑,被迫看著之前目光所及、一成不變的地方。
由於動作和感知都被剝奪了,他們無從知曉已經過去了多久。
一秒?一分鍾?一個小時?一天?還是更久呢?
某個時刻,突兀地。
黑色圓球凍結的世界突然崩碎了。
就像是一片巨大的玻璃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那樣,黑色圓球突然碎成了碎片,片片剝落,然後在觸及地上之後迅速地化為飛灰消失。
因為這個變故,之前還打得熱鬧的古利德等人都停了下來,看向黑色圓球的中心——也是房間的中心,那裏正是先前那個煉成陣陣盤被發動的地方。
在那個地方,有一個穿著寬鬆的古怪衣服(男式和服浴衣)、披散著長發的少年。
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隻知道煉成陣發動之前他還不存在,但當黑色圓球破碎,他們看過去的時候,這個少年就已經存在了。
少年長相頗為俊秀,一手抱著一隻灰黑色的花紋背毛,唯有爪子到前肢是白色的大貓,另一隻手——咦?好像正被某人牽在手裏。
眾人的目光順著少年被牽著的手,落到了那個某人身上。
“咦……你是,好?”
冬彌抓耳撓腮,麵前的少年長得跟他曾經的熟人一模一樣——可是,那氣息已經完全變化了。
他認識的那個麻倉好在他的印象裏,是一個驕傲還有些中二的少年,麵前的這個人,雖然長相沒有絲毫變化,但以前的浮躁和急切已經全然不見,那種曆經千帆、遍閱世事後的通達和淡然,簡直令人認不出來了。
一定要說的話——神性。
沒錯,冬彌從這個少年身上所感覺到的,就是一種神性。
“不是你在召喚我嗎,通過那扇門?”少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微笑,“是你召喚了我啊,石穀冬彌。是你召喚了……神。”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是大驚。
驚訝歸驚訝,但是出奇地,並沒有人覺得這個自承為神的少年在說假話——他就是神,仿佛這本就是所有人都認同的事實一般,鐫刻在每個人的心中。
冬彌再度撓了撓臉頰,今天他已經重複了很多遍這個動作了,微微低下頭,他看到了少年懷裏的大貓。
“這……難道是,小白?不,應該說是大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