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麼年月,專門有一幫子婦女專門幹坑害婦女的營生。
田寧兒上下打量劉嬤嬤,劉嬤嬤也上下打量她:“和上次來的時候似乎不大一樣了,看見也我不哭不鬧了。”
田寧兒低頭揉昨晚手上的勒痕。
她嫂子打圓場:“一回生二回熟麼,我就說過我這妹子性子容易相處,您看怎麼樣,這麼快就想開了。”
劉嬤嬤讚許的點頭,起身站了起來,她嫂子心領神會,兩人一起往裏屋去了。過了一會,她嫂子喜滋滋的送劉嬤嬤出來:“寧兒,快跟嬤嬤走吧。”
田寧兒踏出門的瞬間,聽到她哥低聲猴急的問:“給了多少?三貫還是四貫?”
沒聽到她嫂子的回答,但兩人一起嘿嘿的笑了起來。
看來他們對銀子很滿意,但是田寧兒不滿意,十分不滿意。
她琢磨如何逃走,但是她人生地不熟,又能逃到哪裏去?沒有路引,走不了幾裏路就得被官府抓起來充作奴婢。
出了田家大門,看到門口站著兩個壯漢,一看便是劉嬤嬤領來的打手。
田寧兒長歎一聲,得了,甭想跑了。
走到村口,換了馬車,和五六個小姑娘擠在車廂裏,除了她之外,其他人年紀都在七八歲之間,還不懂發生了什麼,有的哭,有的笑。
走到傍晚,車廂門打開,田寧兒下車一看,驚住了。
已經站在碼頭了,麵前是一艘船舫。
嗚嗚的夜風聲中,她打了個哆嗦。
被驅趕著進了船艙,才發現剛才的嗚嗚聲不是風,而是船艙內的女孩們在哭。每次看到有人進來,船艙內的小姑娘就要抬眼瞅瞅,然後繼續哭,也不知道是哭自己,還是哭同病相憐的人。
田寧兒挑了個安靜的角落,抱腿坐下,靠著船壁閉目養神。
這時候有個男人進來,拎著一筐餅,每人發了一個。田寧兒吃的依舊香,活像沒心沒肺的人,其他人沒她這麼淡定,有的邊吃邊哭,有的幹脆一口不動。
又過了一會,劉嬤嬤和一個滿臉堆肉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她掃了圈屋內,道:“都知道自個多大吧,八歲以下的留下,八歲以上的去那邊的艙子睡。”
哭鼻子的基本上都是八歲以下的,於是不哭鼻子的相繼起身往那邊的船艙走去。
進了新的船艙,有個小媳婦模樣的女子,笑意融融的對她們說:“好了,大家將就一下,今晚上就睡在這裏吧。一個挨著一個,側身睡,也好清點人頭。地上鋪了毯子,不會涼著你們的。若是覺得冷,彼此之間可以靠的近一些。”
大家早就累壞了,相繼脫了鞋,爬到毯子上,側身睡了。田寧兒早已疲倦,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進入了夢鄉,身體是現在唯一的本錢了,得養好,不能虧本。
等人睡熟了,劉嬤嬤走了進來,對那小媳婦說:“李興家的,人都睡了?還是這邊好,雖然大了,不值錢,但好照管。小的,太不省心。”貨分兩批,歲數大的,進了揚州就地賣到各家各院各勾欄去,年歲小的,交給專門做瘦馬這行的,再由他們細分來轉賣。
所以,劉嬤嬤要把好產品檢驗的第一關。
“嬤嬤,她們都睡了,您看看她們的睡相怎麼樣?”
原來,這行也有個標準,得看這幫女孩子晚上的睡相,睡相好的,便認定為品性老實。以後伺候達官貴人,晚上陪伴,不會發生睡相太差,把老爺踹下床的情況。
八歲以下的還能糾正過來,這邊年歲稍大,如果睡相不好,糾正困難,今晚上觀察一宿,若不行,明天便送回家裏去。
“嗯……”劉嬤嬤見一排女孩子,安安靜靜的睡著,滿意的微笑。
忽然,她注意到一個女孩兒,雙臂枕在頭下,微微翹著二郎腿,仰麵熟睡。
這姿勢,十分悠閑,仿佛躺在山坡上曬太陽一般的閑適。
是姓田的女孩。劉嬤嬤認出了對方,微微皺眉,上次見還要死要活的,現在竟如此淡定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劉嬤嬤悄悄走了過去,低頭仔細觀察田寧兒的睡相,不放過任何可疑的蛛絲馬跡。
兩人離的極近,幾乎鼻尖挨著鼻尖。
睡夢中的田寧兒隻覺得臉上癢癢的,噴來一陣陣熱氣,她抓了抓鼻尖,睜開眼睛,就見一張濃妝豔抹的妖婆臉出現自己麵前,在閃爍明滅的燭光中,甚是嚇人。
猛地想起黑山老妖吸人精氣的情景。
她驚駭,騰地一下子,本能的坐了起來。
接著,就聽對方嗷的一聲慘叫。
田寧兒磕了一腦門血,血卻不是她的。
她捂著腦門,倒吸冷氣。
劉嬤嬤捂著鼻子,呲牙咧嘴,指著她:“你、你個小……哎呦,我的鼻子。”
田寧兒無語凝噎,你說你這麼大歲數的人了,為什麼大半夜不好好睡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