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幹淨,孟沛陽咬著牙仔細檢查,拆開清洗過的坐褥套子,他在裏麵的棉花墊子上發現一處指甲片大小的血跡。
動機證據齊全,自己的老爹真是殺人凶手,
怎麼辦,孟沛陽在心中不停地問自己。
東萊時他可以把決定權推給季唯,他率性地叫嚷著要徇私枉法包庇葉霜。
因為他覺得葉霜很可憐,葉霜犯下的人命案是無心之失。
眼下他能問的卻隻有自己。
季唯不在京城中,所有的疑點他一清二楚,他可以將線索盡皆掐斷,讓左勝查不到他爹頭上,讓季唯返京後也回天乏術。
他甚至可以引導左勝查到別的人頭上,完美的將殺人罪嫁接給別的人。
孟沛陽手指觸上那一小塊血跡,遲疑著……
清除掉這塊血跡,就能保住國公府的聲名,保住他的親爹。
可隨之抹去的,還有他的良知道義和信仰。
薑糼容說:“情可容法不能私!”
季唯道:“糼容若真犯了事,我不會法外容情,但是,我會陪她一起死。”
孟沛陽緩緩收回手指。
“把孟忠、孟肝、孟義、孟膽給我喊過來。”孟沛陽冷靜地咐咐。
孟府裏最是高大孔武有力的,就是這四個人。
孟沛陽在京城追查盛鳴的死因,薑糼容和季唯跟著皇帝的車駕到達延州,皇帝咐咐進延州城住宿。
薑糼容沒有看到百姓山呼萬歲百官叩拜的場麵,大約皇帝出宮前已咐咐了不驚動地方官員,不住府衙不住官驛,一行人住的是客棧。
這時已是申時,一行人午膳沒吃,停車後先用膳。
薑糼容早上隨車駕時皇帝已進了馬車,這時方得見到皇帝廬山真麵目,皇帝著一襲簇新箭袖長衫,儀表堂堂,威姿赫赫,跟俊秀雅致,風采翩然的李逸站在一起,倒也蠻和諧養眼的。
太監楊公公打手勢讓季唯和薑糼容一起坐下陪皇帝用膳,離得近了,薑糼容見皇帝眉眼間竟隱隱的春`情蕩·漾,不覺呆了。
難道李逸竟然是攻,皇帝是受?
薑糼容這想法在皇帝拿起箸子吃飯時瞬間煙消雲散。
皇帝吃飯那叫一個快啊,幹淨利落風卷殘雲,而一旁的李逸,細嚼慢咽不露齒不出聲,優雅尊貴,標準的大家閨秀風範。
皇帝看到薑糼容烏溜溜的眼珠子在自己和李逸身上來回轉,一點沒有吃醋的味兒,也沒有敬畏害怕惶恐的樣子,心情大好,吃完了要擱下箸子了,隨手就給薑糼容夾了一個紅燒獅子頭,道:“糼容表妹,這個做的不錯,嚐嚐。”
薑糼容眼珠凸了,糼容表妹,叫的好親熱,皇上,你這是討好表小姑子還是表小姨子?
李逸臉黑了,做男寵給猜到看出來是一回事,這麼明目張膽的喊表妹昭告於人實在讓他好難堪。
季唯臉更黑,用你吃飯的箸子給糼容夾菜,什麼意思?間接親`吻嗎?季唯不假思索便把那個獅子頭夾到李逸碗裏,然後給薑糼容雞魚鴨肉菜夾了滿滿一碗。
季唯的舉動可說是極失禮極不給帝君麵子,可是……這舉動卻又是極明白地表示了:皇上,你要關照體貼的是李逸不是我未婚妻。
皇帝給這一下打臉打得舒服無比,再一次感慨此次讓季唯伴駕出行的決定實在是英明無比。
這一餐飯吃的電閃雷鳴,皇帝吃的快,瞬息工夫擱下箸子,其他人亦不敢慢,吃了個半飽便跟著放下箸子,李逸本來緩悠悠咀嚼著,看席上幾人在那裏眼觀鼻鼻瞪心等著他一個人,隻得也放下箸子表示吃飽了。
“季慎之,分頭走走,了解一下延州民情和府尊官聲。”皇帝咐咐道,這一開口,卻又是雷霆霹靂帝威盡顯。
一行人走出客棧,薑糼容自是和季唯一路,皇帝和李逸一路,剛要分道揚鑣,遠遠傳來一聲洪亮的“子揚”叫喊聲,眨眼工夫,一匹烏黑的駿馬飄然來到跟前,馬鬃毛飛揚,馬背上的人高大威猛,喜形於色,笑嗬嗬看李逸,卻是李昂來了。
“大哥,你怎麼來了?”李逸雙手手指微顫。
“往南去天氣越來越悶熱,我怕太熱你受不住,把你的涼玉枕給你送過來。本來還怕不知上哪找你們,這麼巧一進城就看到了。”李昂解下背上的包袱遞給李逸,這才得空向皇帝請安,剛半跪下去,皇帝笑吟吟扶起他,親切地道:“雲起,咱們年齡相仿,就喊我朱兄吧。”
“朱兄。”李昂本就不太在意規矩,從善如流,拱了拱手。跟皇帝打過招呼了,又跟季唯打招呼,薑糼容正想喊表哥,李昂笑看她,問道:“葉霜,聽說你落了官奴籍,還好吧?慎之,你把葉霜贖買出來了?不聲不響做好事,連我都不知道。”
自己像葉霜嗎?怎麼連表哥都認錯人了?薑糼容摸自己的六角小廝帽,低頭看看自己的青灰布衣褲。
她不知,此時李府裏葉霜冒了她的名生活著,李昂先入為主,故認為她是葉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