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更重要的,是問一下薑糼容的腳為何有那樣的異狀。
季唯心急火燎到醫館,醫館大夫下意識便朝季唯襠`部看去,那一晚印象太深刻了。
季唯麵龐通紅,兩手就捂了過去,又急忙鬆開,臊著臉解釋,今次不是自己求醫。
與他無關?難道是那個從屋頂落下的年輕人有關,大夫很好奇,用眼神鼓勵季唯說下去。
問題有好幾個,先說哪一個呢?
季唯先跟大夫提起薑糼容一雙足的怪異之處。
……
後麵兩個問題,季唯沒有問出口。
從醫館出來,季唯茫然失措,腦子裏反反複複回蕩著大夫剛才說的話。
大夫說,這種情況聽說過,嬰孩在母親體內時,母親被下了一種名陰陽花的毒藥,後來雖能保住了命,可陰毒卻聚在嬰兒體內,孩子出生時體質極陰,很難保得住命,僥幸長大了,不得病便罷,得病就救不活了。不過有一個破解方法,不隻能保命,還能長壽,那便是嫁一個練純正純陽內功的人。
大夫說,這種極陰體質的女子碰上極陽體質的男子,會如*,不隻是摸足,隻要身體任一個部位有接觸,便一發不可收拾,接觸麵越大,越無法自控。
想必孟沛陽練的正是大夫口裏的純陽純正內功。
怎麼會是這樣?
季唯麵前閃過一個個畫麵,先是枯草萎地,花殘葉敗中,臉色慘白的薑糼容靜靜地躺在棺槨裏麵,冰冷的牌位在一旁閃著幽冷的光芒,木牌位上刻著季薑氏之位幾個大字。
接著卻又是大紅帷幔低垂明豔灼人的新房,暖香氤氳裏,薑糼容穿著吉慶的喜服,頭上蓋著大紅蓋頭,交迭的領口上方露著清麗白膩的脖頸,孟沛陽穿著大紅新郎袍胸前戴著朵大紅,嘻笑著在薑糼容身旁坐下揭開她的紅蓋頭。
閃爍的燈火突然黯淡了,濯濯光華使一切失色了,孟沛陽緩緩推`倒了薑糼容。
季唯抱緊雙臂,感覺得被浸進冰窯似的的陰冷。
身邊車輛人影飛掠而過,季唯腦子裏激烈地廝殺。
放棄!任由薑糼容嫁給孟沛陽,保住薑糼容的健康性命。
占有!與她同生共死。
糼容的身體一向極好,認識她那麼久,從沒見她生病過,季唯狠狠地搖頭,否定了腦子裏想退讓由得薑糼容嫁給孟沛陽的念頭。
不過片刻,罵聲又在腦海裏響起:不怕一萬,隻怕萬一,你明知娶她會使她隨時有生命危險,你還娶她,太卑鄙自私了。
告訴糼容,讓她自己做選擇吧!
不,她本來生活得好好的,你這一說,卻讓她生活在隨時會死去的恐怖裏了。
糼容不喜歡孟沛陽,自己退讓她也不會嫁給孟沛陽的。
不,她對孟沛陽是有好感的,而且,她前世和孟沛陽成親過,有夫妻名份呢。
季唯腦袋要炸開了,眼前血霧模糊噩影重重,嘎一聲一輛馬車在他身邊停下也渾然不覺。
馬車裏走下來一個人,是高夫人,自回鄉後,高夫人憔悴了許多,鬢邊微有白發了。
“季大人得便嗎?老身有一事相求。”
季唯從痛苦的抉擇裏回神,壓下腦子裏紛亂的思緒,拱了拱手,道:“夫人有何咐咐,請講。”
“老身想求季大人幫忙打聽東萊鎮那個葉霜的下落,如有可能,把她贖買妥為安置。”高夫人低聲道。
“夫人,那葉霜是?”季唯當日見到葉霜時,隻當人有相像,如今看高夫人神情,分明另有隱情。
“如果老身沒猜錯,那個葉霜應該是糼容的孿生妹妹,我姐姐的另一個女兒。”高夫人悲哀地道:“我姐姐害喜時被人投毒,後來雖保住了命,身體卻垮了,兩個女兒出世時,隻有小小的一點點,眼睛緊閉不會哭不會哼連喝奶都不會,大夫說,孩子在娘胎時中毒了,氣虛血弱保不住。”
醫館大夫說的話在高夫人嘴裏得到證實,季唯怔住了。
“我姐姐好不容易才懷上孩子,我不忍她失去孩子,大夫說無法救治,我又使人到處打聽,後來打聽說到一個土法,道是將一個嬰孩的血都放出來給另一個喝,喝了血的那一個氣血足便有希望活下來。”
“荒謬!”季唯忍不住道。
“我開始也覺得是謬言,後來兩個孩子一動不動不會吃不會喝,我實在沒辦法……”
薑高氏產後一直昏迷著,高夫人做了主,挑了一個看起來更虛弱些的孩子割破手腕,放血喂進另一個嘴裏。
奇跡的,喝了血的那個孩子睜開了眼。
這個睜眼的孩子就是薑糼容,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煞是可愛,高夫人喜出望外,不猶豫了,緊接著劃開淹淹一息的那個孩子另一隻手手腕。
薑糼容變得活力十足,就在這時,丫鬟來報薑高氏醒了過來,高夫人大喜又茫然,看看那一個被放了血無聲無息的孩子,一咬牙,咐咐丫鬟婆子,跟薑高氏隻說生的是一個女兒,別說雙胞胎。
不給姐姐知道生的是雙胞胎,另一個孩子便不能留下了,高夫人命人把那個不知活不活得下來的孩子送走。
高夫人當時以為那個孩子活不下去的,隻是看著一息尚存,不忍活埋,便命人抱出城擱到城外山腳下。
薑高氏中毒後到京城來求治,後來就在京城住下來,薑達自己回了靖海關,高夫人後來把那日服侍薑高氏的下人都發賣換了人,薑高氏產下的是雙胞胎女兒的事,就這樣除她自己,無人知曉。
“夫人這麼做對那個孩子太殘忍了。”季唯輕歎。
“我知道,不過,我不後悔這樣做,若不是保住了糼容,我姐姐那時承受不住打擊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