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嶇的道路上,一輛大囚車“吱吱呀呀”地發出了難聽的聲音,坐在裏麵的三個囚犯,都是浙江風光無比的大人物:浙江布政使曹化為,按察使周重光,都指揮使周庚。現在的這三人,早沒有了往日的耀武揚威,更像三隻被打斷了脊梁的癩皮狗一般!
“想不到我們混跡官場那麼多年,這次卻栽在了一個乳臭未幹的娃娃手裏。”周重光垂頭喪氣,哀聲連連:“天意,天意,朱斌這雜種隻怕是你我天生的克星。”
周庚看了看周圍,那些兵丁隻顧著趕路,壓低聲音說道:“隻怕未必,我早已經調集了一千精兵埋伏在前方不遠的青場嶺,那是去京師的必經之路。不瞞兩位,我心中早就有些不好的預感,所以提早做了準備,他們是我的心腹顧喧領隊,囚車一到那兒,他們就會化妝成山匪前來劫囚車,到時你我又可恢複自由之身……”
本來悶聲不響的曹化為,一聽此話,頓時抬起頭來,目瞪口呆:“你,你……你前次不是對我說,那顧喧是領著他們出城操練的?”
“那是,做此等事務必機密,要是泄露了風聲那還得了?故此把兩位大人也都給瞞過了,看來周某這一步棋算是下對了……”那周庚洋洋得意地說道。
“蠢材,蠢材!”曹化為麵如死灰,喃喃罵道:“你這是把我們把死路上逼啊!我們到了京師,隻需抵死不肯承認供狀上說的一切,隻推說隻朱斌逼供,再找人四處活動疏通,未必沒有反敗為勝的希望……可你,可你這樣,正好給了朱斌一個在路上就除掉我們的借口啊……你,你把我們最後一線生機也給毀了……”
周庚張大了嘴:“不,不會吧,朱斌他不會看出來吧……”
“不會?”曹化為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是哭是笑:“我們先前都低估了朱斌,他年紀雖小,可骨子裏陰沉刻毒,什麼樣的事情做不出來?他能把我們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舉重若輕的化解,你這小小伎倆又算得了什麼?哎,也隻怪我本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你調兵的真正用意,我等皆死於你之手……”
周重光也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利害,他咬牙切齒地道:“混帳,混帳,快讓囚車停下,你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狗東西!”
“來,來不及了……”周庚連上一片慘白,舉起手來哆哆嗦嗦地指著前方說道。
在道路的另一頭,忽然呼啦啦的出現了上千號人,這些人穿著各色的衣服,舉著明晃晃的刀槍,堵住了這條必經之路。領頭的一人,四十來歲,長相頗是威猛,拎著條槍,大聲道:
“我乃公道大王,狗官兵,快快放下囚車,饒你們一條生路!”
突如其來的土匪,讓坐在轎子裏的周延儒和吳直大驚失色,兩人急忙從各自轎子中鑽出,吳直一把拉住李天齊:“怎麼回事,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