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的處置結果是六叔要找到那個所謂的朋友,起碼要將那一半的錢吐出來。伯祖父拿出了二兩銀子交給祖母,說是給弟弟讀書湊錢。如果將來真的要去學院,他還會發動族裏募捐。”陳惜諾將事情的原委說完,陳秀才聽的瞠目結舌眼睛都要凸出來了。
指著女兒不可置信的搖頭:“你,你居然這樣口無遮攔,你你你,女孩子家你居然張口就撒謊。”
他拍著大腿連連搖頭:“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
陳惜諾不以為然道:“不撒謊又能怎麼辦?難道讓人家笑話祖母不成?您問問弟弟,我們過去的時候村子裏的人都是怎麼說祖母的?”
她生平最恨的不是父親的懦弱,而是他明明自己做錯事還要將所有責任推到別人身上。當年他闖下了潑天大禍,要讓姐姐嫁給一個粗鄙的鏢師償還。姐姐當時馬上就要嫁人,與姐夫青梅竹馬多年婆家就等著迎娶姐姐進門。結果可好,為了不讓姐姐受辱人家婆家借遍了錢來贖人。偏偏他這個當父親的不知悔改,說什麼文人要有自己的氣度,非要姐姐父債女還。
姐姐出嫁頭天,姐夫就上吊自殺了。姐姐知道之後當時就瘋了,隨後的大半生裏一直瘋瘋癲癲,最後因為誤食了老鼠藥而死掉。
小弟被六叔推到湖裏溺死,明明有人證有物證。他卻因為太過懦弱,不敢得罪長房而隱忍。娘親那樣柔弱的女人氣的對他破口大罵,最終碰死在六叔家的門板上,他居然連給娘親收屍的勇氣都沒有。
家破人亡之際,他還縮著脖子每天蠅營狗苟不知所謂。陳惜諾一想到前世就覺得氣血翻湧,真是恨不得將這個迂腐不堪的父親給丟掉。
“他們說什麼?”陳秀才極其愛惜自己的羽毛,最在乎別人怎麼看待自己。這一點也算是遺傳了親娘的一個優點,其他的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的自知確實沒有的。
“他們笑話父親不過就是一個一輩子中不了舉的酸秀才,以為會寫對聯就能賞評文玩了。說咱們家本來就家道中落,不能一心撫養弟弟支持他讀書也就罷了,還要將本就不多的錢給老子揮霍。說可憐祖母一輩子剛強,卻生了個一個不知所謂的膿包!”隨著陳惜諾的話,陳秀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你這個不孝子。我,我,打死你,我打死你!”陳秀才勃然大怒,在廳堂裏轉了一圈終於發現了八仙桌插瓶裏的雞毛撣子。伸手抽出來,抬手就往陳惜諾身上抽。
“爹爹,不要啊!”陳惜言立馬撲了上來,他手長腳長將父親抱住,對著胞姐喊道:“姐,你快點跑啊。”
鄭氏更是嚎哭不已,抱著丈夫聲音忽高忽低的哀鳴:“她是個女娃娃,可打不得啊。孩子有什麼教育她就是了,你下給你打死她麼?”
“這等孽障,不打死她,留著有何用?我陳家家門不幸,竟然養成來你這麼一個忤逆.....”說到這裏,陳惜諾上前從父親手裏搶過雞毛撣子。
氣衝衝的回吼道:“忤逆?父親既然這樣說我,不如直接用刀子抹了我的脖子,倒也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