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辛酸,帶苦累(淚),讓我從小就想出人頭地,可我才十二歲半,根本使不上啥力氣。
冬至那天,我剛吃完了一碗紅糖圓子。抹了嘴角的紅糖水,舌頭不忘舔了幾回,猶如寶貝好料吃食。
從門後,拿起了一把鐮刀,後插在屁股腰帶上,腰帶是布縫的,三姐給我縫上,怕褲子掉了。
那條褲子,還是我哥穿不了,扔給我的,我好像小時候起,從沒買過新衣新褲。
父親死得早,母親一個弱女子,拉扯我們五個人長大,沒餓死算拜天拜地了。
出了門後,去隊裏的牛棚,牽出了那頭快一噸的大水牛,我利用了一頭石獅子,踩獅頭上了牛背。
這些石獅子,都是古墓上,搬回來的。
“哦,咦!!”水牛馱著我,慢慢走出了村莊,在路上,碰上了小我兩歲的狗娃新。
他是我的跟屁蟲,他沒有放牛,隻是隨我上山割草,喂豬喂家兔。
割好的草,讓我的大水牛運回去而已。
所謂的上山,就是村莊後麵的茶山。
人民公社青年場的茶山,以前,不知道,為什麼村邊會有青年場。
到了後來,我這才明白,原來是,村後邊這座山,是清朝至民國以來的亂葬崗。
村裏人,肯定不會要這種地,對吧!
那農業學大寨時,城裏頭,就是人民公社組織了些楞頭青,把人家的墳頭平整了,弄成了一塊塊梯田的狀態。
茶園的前沿岸,扔了滿地人骨頭,後麵坡麵上,露出了一排排半截的洞口,也就是棺口型的墓坑。
種上了茶葉,地也屬於人民公社了。這種地,用的幾代人的骨頭渣,種出的茶葉,會不會香,我不知道。
換成現在,沒吐死,算爺們了。
大水牛夠胖重,腳力也大,突然,大水牛的前腳,踩出了一個洞,還好,大水牛沒傷著腳,不然,回家會被大哥罵慘。
大水牛是家中支柱,沒我不要緊,沒大水牛,田地誰去耕地?
倆人趕緊看向了那個洞,洞裏傳來了黴味,還有陰濕氣息。
“傑哥,好像是古墓!”狗娃新,叫道。
我看了一下山勢,這座古墓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前麵應有造型墓牌,小石筆之類。
前麵已被平整掩蓋住了,而後麵的墓隻剩下十幾公分厚的土層。
大水牛太重,才會一腳踩空。看那洞囗的石灰沙粒,呈白色有蠔蠔殼片,以前,沿海的閩南地區,生石灰都是用海蠔蠔燒製的。
我看了沙粒偏白,石灰摻入較多,就這種墓坑,應該是同治光緒年間。
能在亂葬崗山,建造一方墓地,必也是大戶人家。
“傑哥,裏麵死人會不會有金子銀子?”狗娃新,露出了貪婪的眼神,很想打開此墓坑的想法。
“行,你馬上回家,,弄來鋤頭,還有裝土的小筐子,咱哥倆就試試,行,你怕鬼嗎?”
我才十三歲末滿,新仔才十歲多,吃了今天湯圓,多了一歲了。
“我餓,好想吃肉!!”他就回答了這句話,也是我心中的話。
每天稀飯,青菜蘿卜幹,能不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