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欄遠望,硝煙緩緩升起,雖不聞哭喊廝殺之音,心中也能想到一些,景曆皇帝眉頭緊鎖,這時宮廷裏麵也隻有他一人而已。
這種命懸他人之手的恐懼,時時刻刻的包圍自己,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之感,在心裏慢慢滋生。
落日的餘暉映照天邊,火燒雲一團一團的紅遍天際,這樣的景色不會因為戰爭而改變,還是一如往日的出現。而在城下,那些浴血奮戰的人們,卻無暇欣賞這溫暖的景色,他們所要麵對的是,敵人冰冷的刀鋒,但景曆卻是看著那天際,看了許久,那布滿血絲的眼睛也不曾離開。
也許真的知道即將失去的時候,才會明白擁有時的美好。
一陣緊湊的步伐忽然響起在宮殿之中,景曆皇帝疑惑的轉身,自己已經吩咐過不準任何人打擾自己,除非有了軍情,想到這裏,臉色忽然變得複雜起來,目光中卻是多了一絲期許。
古平的身影這時忽然在門廊中出現,一臉恐懼焦急的神色,這看在景曆皇帝的眼睛裏,心裏頓時產生了一種不好的念頭,卻又抱著僅有的一絲希望,看著撲通跪在地上的古平,而古平呢,手指著身後的方向,漲紅了臉,愣是半天沒說出話來。
“何事如此驚慌?”景曆盡量使自己的情緒能夠變得平靜下來,隨即又是道:“可是戰事有了眉目?”
吱唔了半天,古平終於大聲並且帶著急切的說道:“陛下,大事不好啦,那霍思雨帶兵入宮了!”
“什麼?”似乎是沒有緩過勁兒來的景曆,有些不能置信的看向那門廊所在,那步伐越來越近了,聽著聲音,該是不少人,隻是,這霍思雨不好好守護在外,帶兵入這自己的行宮作甚?
古平一臉急切的看著景曆有些發怔的臉龐,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道:“陛下,這霍思雨來者不善,老奴已經告訴他,陛下在休息,不得驚擾,可是他恍若未聞,並帶著禦林軍大踏步而來,陛下,這霍思雨是要造反啦!”說道最後,古平忍不住挑高聲音,急切的說道。
“啊?”恍若從夢中驚醒的景曆,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古平,半天說不出話來,而這時,門廊處,一行人的身影豁然出現,當先一人,身著閃閃發亮的盔甲,俊眉朗目,不是霍思雨又是誰?
短暫的沉默中,兩方都沒有說話,原本霍思雨應該行禮下跪,行這君臣之禮,可是此時的霍思雨竟然一臉笑意的看著景曆,在其身後,有的是身著刀劍盔甲禦林軍,麵目不善,冷冷的望著這大行朝的當今天子。
就是再蠢,聽了古平的話,看了霍思雨的行徑,景曆也該是明白了,而明白過來的景曆,反倒是不怕了。
轉身,緩步而走,伸手扶了扶頭頂金冠,景曆來到龍椅近前,緩慢坐下,這目光卻是一直未離開霍思雨的身上。
霍思雨微笑的看著景曆,不發一語,待景曆皇帝落座於龍椅之時,才嬉笑而道:“陛下,微臣有禮了。”
景曆蒼白的麵孔,其嘴角抽搐了一下,冷冷的看著,如索命之鬼的笑容,重重的冷哼一聲:“朕可有虧待你霍家?”
“沒有,從微臣記事之時,家父便深得恩寵,一直到近日。”霍思雨直視景曆的目光道。
“既然如此,你之所為,又是為何?”
“為何?”霍思雨拉長了聲調,重複一句,臉色隨之變化,盯視著景曆,不,應該是景曆座下的龍椅,隨即嘿嘿一笑道:“是這天下!”
“大膽,你這狗東西,竟敢如此?”景曆嚇了一跳,霍思雨也是一驚,隨即目光看去,卻是跪在一旁的古平,這時忽然呼喝一聲,一臉怒容的看向霍思雨。
景曆頗為意外,但是心裏卻有著一絲感動,這個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老太監,原來是這樣的呀。
可是霍思雨卻是怒極而笑道:“你這吃裏扒外的閹貨,也敢犬吠?”但是還沒等霍思雨的話說完,便聽道一聲極其大的驚叫之音,隨即,古平竟然從地上蹦起,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扭曲了臉龐,並高叫道:“灑家和你拚了!”說著就是撲了過來。
霍思雨一臉冷笑的看著這個笨拙的身影,在古平張牙舞爪的即將近身於霍思雨的時候,忽然從霍思雨的背後,一道冰冷的寒光閃過,古平扭曲的臉龐不變,但是這身體卻是停了下來,其脖頸處,一道血線,漸漸成形顯現,四下一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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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遁光中梅清的一聲呼喝,在三人身後,空中忽然雷鳴大作。緊接著,紫紅的電光如群蛇亂舞,以那蛇身雙頭的妖物為中心,漫天雷光遍布,空中的氣流在雷光中,形成了一個個旋渦,不斷撕扯著周圍。而那妖物的頭顱之上,老僧的麵孔滿臉的難以置信,甚至是恐懼大於疑惑,這身體竟然從內部蔓延出無數道紫紅電光,正不斷的撕扯著自己的身軀,仿佛在雷鳴中,自己馬上便要四分五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