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看見了大片的沙漠,但卻看不見花兒!
在迷迷糊糊跌跌撞撞的視線裏,我隻看見自己步履闌珊,臉色灰敗,眼前的路像是一條曲折的死亡回廊,但是我卻不得不一步步走下去。
我在無限的驚恐裏醒過來,房間空空如也,四夕已經離開了,而亞軍似乎一個夜晚都沒有回來,我有些疲倦地動動身子,站起來的時候,就看見了窗外的天空上方,漂浮著一隻大風箏。
我走到窗邊,微風輕輕地漫進來,我的發線被掀起,感受到額頭上飄過的涼意。我把眼睛瞟向遠方,突然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天色,盡管在天邊的雲層裏,夾雜著一些墨水一般的黑色。
我歎息一聲,終究回到椅子上,安妮寶貝的書安靜地躺在一邊,裏麵的文字我記憶猶新,但是那些文字裏的傷感,在我的身上卻那麼格格不入。或者不是不入,而是彼此的感觸來源不同!
我想到了書中的七月和安生,突然間把她們和莫北岑西連在了一起,她們就那樣天衣無縫地契合,像是前世今生就注定了的。
阿佑從老家回來那天,下著雨,她回去是因為以前的校長告訴她覃宣兒給她留下了最後的遺物,雖然是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但是出於一種好奇,她還是把它帶了回來,但是她並不想查看,隻是把它留在自己的身邊,給自己一點念想。
雖然下雨天還是很熱,亞軍去站台接她,而我,卻背著我的工具箱,在城北的街道上忙得不亦樂乎。
秋就這般漸行漸近,淅瀝的秋雨像一支支冷酷的箭,一粒一滴淌進肉體。魂魄深處另一個靈魂被刺痛,刺眼的光暈從深邃的穀底蔓延開來。
刹那間,心口破了洞,卻不是殷紅的血色。
頭頂那片天空總會有些斜著的身體,它的嘴巴銜滿信仰,我的眼光在這裏久久停留,為所有的難過。
會記得那些女孩臉上淡淡的妝,在那些燈紅酒綠的穿梭裏一次次把身體調到和音樂一般的角度。我站在人潮裏仰望,看她們的裙擺帶起片片塵埃。絲襪把那些雪白掩蓋得很好,細細的孔洞拓下一張又一張陌生的臉。
迷茫而略帶哀傷。
我想起了出現在我生命裏的所有女人,比如莫北,比如蘑菇……
我在人潮湧動裏看那些誇張的輪廓,應該是最後的一次,誰說等待就能打破傳說?我等了很久很久。
我是沙漠中的一粒,人們從這些邊邊角角走過的時候又怎麼會想得到我?
我匍匐在世界多年,看人們的姿勢都已經僵化,我的身體成了雕像,可能在最後的時光裏,碎成一堆石塊。
我坐在402路公交車上,看著汽車把陰影載向遠方,外麵的世界不斷變幻,像是放映的電影,忙忙碌碌,無一始終。
我從包裏取下一支筆,在一張褶皺的A4紙上潦草地寫到:那年的青春,像一根長滿尖刺的藤蔓,觸及到的隻會是一個個黑色的血洞。
然後在末尾的時候,我淡淡地寫下了這樣一句話:“誰的青春不彷徨。”落筆的瞬間,我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