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歸去來兮已五年(1 / 2)

世間莫過兩種人:一種立長誌,另外一種常立誌。我屬於後者,用我娘的話來形容,長了27的年齡還是‘不定性’。也對,我的口頭禪就是‘我發誓’,誓言發了無數,好像堅持下來的沒有一個。如果勉強讓我從那麼多半途而廢的誓言中找出一條來,我想莫過於五年前的那條:“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來海口了。”

見證我這條誓言的人叫劉彥,一個高個子海口女孩。她抱著哭得稀裏嘩啦的我,也陪著抹眼淚:“思悅,不要這樣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其實,我也沒想著毀約,想要好好遵守我這個條約來著,可是我的“老板”——我研究生兼博士的導師因為某個課題的需要,一句話就把我派到這個遠離首都心髒的海島上來,他的理由也容不得我拒絕:“你在那裏讀的本科,比較熟,而且這個領域的課題,也隻能去海南做調研。”

“丁思悅,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隻去三個月而已。”入島的頭天晚上,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翻來覆去入不了眠,最後氣惱地拉起被子捂緊了腦袋,對自己發狠。

海口還是記憶中的熱,熾熱的陽光照在我的臉上,風也是熱的,夾雜著海島上特有的濕潤的鹹乎乎的又帶著點海腥的味道,有那麼片刻的恍惚,似乎自己並沒有離開,一切還是五年前的模樣。

一切還是五年前的模樣,可是一切都已經逝去,永遠地回不去了。我站在海甸島上一座頗有滄桑感的立交橋上,看著橋下的車水馬龍。一如五年前的我,也曾經這麼站著,也是這樣的望著橋下的車流。那時候,我身邊有個叫做石鬆的男生。

石鬆是我五年前的男朋友,確切的說是前前男朋友。我們是大學同學,同級不同專業,他學經濟我學旅遊管理。

隻是,大三那天,他輟學了。

我還清醒地記著我們相識的那天,也是九月末尾的一個下午,天氣不好,預報說會有台風光臨。我們在一個大的階梯教室裏上公共課。

那堂公共課是馬哲,老師講得不動聽,聽的學生也不多。我坐在後排望著窗外的在風中打卷的碧綠肥厚的菩提樹葉發呆。

一個穿白T恤的身影隔斷了我的視線,那個瘦長的男生坐在我身邊的空位子上。這個位子是我為劉彥占下的,她還沒有來。

“這裏有人了。”我低聲對他說。

他並沒有理睬我,從包裏翻出課本,擺在桌麵上,並沒有打開。

“這裏有人了。”我扭頭看他,又小聲兒地重複了一遍。從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微黑的清瘦的臉頰和高挺的鼻子,我一向很喜歡高鼻梁的男生,不禁多看了一眼。

“你在偷看我。”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扭頭迎向我的眼睛。

“切~”我在心裏小聲的說了聲,不知道為什麼,臉不由地發燙起來,心如揣了隻小鹿般砰砰亂跳。

“我是經管學院二年級的白鬆,你呢?”他望著我的側臉,嘴角掀起一絲得意的笑。

我有些不好意思,也帶著點懊惱:“我憑什麼告訴你啊?”

“因為我喜歡你。”他回答的輕鬆順溜,卻讓我的臉窘得發燙起來,心也跳得更厲害了。扭頭睜大眼睛狠狠瞪了他一下,他卻笑著避開我的眼睛,低頭翻書。

我發短信給劉彥:“快點來。”

五分鍾後,劉彥回複:“我今天不想上課了。”

我有些鬱悶,回複她道:“老師點名了。”

劉彥的短信回得也迅速:“幫我答到。”

在大學裏上公共課,逃課是再普遍不過的現象了。老師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偶爾點個名,堂下的同學也是幫著缺課的人答個到。我很是無奈,低頭胡亂地翻起書來。

男生清瘦的手指輕敲桌麵:“喂,同學,你的手機號碼是多少?給我一下。”明明是征求的事情,他說起來就像命令一般,讓我不悅。

我再次斜眼瞪他,心想:“你誰呀。”嘴巴卻懦弱地沒有張開。

回頭裝作很認真聽課的樣子,沒想到放在書桌上的電話被他抓起來,七年前的諾基亞直板沒有鎖屏功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按鍵上按了幾下,隨後他的手機響了一聲,再然後他把手機還給我。並不忘繼續追問:“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