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丫接過去看了看,瞪大了眼睛:"你一定見過我!"
婁小婁說:"你從來沒給我看過視頻,也沒給我看過照片,我怎麼可能見過你?"
桑丫說:"不然,你不可能把我畫出來,你一定見過我的!"
婁小婁說:"真沒有。"
桑丫忽然不說話了,她打量著婁小婁的側麵,忽然想到:開車接自己的這個人,和一直跟在自己背後的那個人,太像了。他和他是不是同一個人呢?他擺脫了警察,衝出火車站,迅速刮了胡子,換了衣服,然後舉起牌子,換了一副表情,靜靜等她自己乖乖地走過去……
婁小婁轉頭看了她一眼,問:"你在想什麼?"
桑丫說:"沒想什麼。北京真大。"
婁小婁說:"你不要瞞我,你肯定在想什麼。"
桑丫說:"你跟他太像了……"
婁小婁說:"誰?"
桑丫說:"那個總是跟蹤我的人。剛才我又看到他了。"
婁小婁說:"他跟到北京了?"
桑丫說:"我知道,他不是常人。我來北京的前一天,他出現在我的臥室裏,我倆對話了,他的話出現在紙上,我看不見筆的存在,隻能看到一個個漢字寫出來。當時我特別害怕,不知道他是一縷能穿牆遁地的魂魄,還是通過高科技手段隱身了……"
婁小婁說:"怕什麼,你就當做是進入《哈裏波特》的那個魔法世界了。那些孩子騎著掃帚,念動咒語,可以滿天亂飛,哈裏·波特就不可怕。"
桑丫說:"故事是故事,現實是現實。如果現在童話中的一隻兔子出現在路旁,攔住車,對你說,我媽媽餓壞了,你送我去市場買點兒胡蘿卜好嗎?——你不害怕才怪。"
婁小婁點了點頭,說:"沒錯。"
桑丫說:"他反複阻止我來北京,我不知道為什麼。"
婁小婁說:"也許他怕你見到我。"
桑丫說:"為什麼?"
婁小婁沉吟半晌才說:"他可能真的是另一個我。"
他的話音剛落,天地間突然一黑,他急忙踩了一腳急刹車,車怪叫一聲停在了馬路中央。幸好後麵的車離得遠,並沒有發生追尾事故。
開始,婁小婁以為自己瞎了,他問桑丫:"天怎麼黑了?"
桑丫說:"我哪知道!"
這時候他才確定,就是天黑了。他四下看了看,生來第一次感到如此驚悚——北京的夜,也是一片燈火輝煌,而現在四周沒有一點光亮,隻有車輛行駛的聲音,卻看不見一盞車燈。
黑暗持續了半分鍾,"呼啦"一下又亮了。婁小婁發現,各種車輛都在正常行駛,它們紛紛從他的車旁開過去,還有司機在朝他看,嘟囔著什麼。
他從車窗探出頭,朝上看了看,天空是一片罕見的藍。
他說:"剛才怎麼了?"
桑丫說:"是不是日食?"
他說:"沒有預報啊。"
桑丫說:"那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一個英俊的警察走過來,朝婁小婁敬了個禮,讓他靠邊。
婁小婁說:"麻煩了。"
他把車停在馬路邊,警察就走過來,問:"車壞了嗎?"
婁小婁說:"沒有。"
警察詫異地問:"那你停在馬路中央幹什麼?出了事故誰負責?你把駕照拿出來。"
婁小婁拿出駕照,遞給警察,說:"剛才天突然黑了,你沒看到嗎?"
警察看了看他的駕照,說:"你需要去醫院檢查一下眼球或者血壓。身體不達標一定不能開車。"
婁小婁說:"哦,我馬上就會去醫院。"
警察把駕照還給婁小婁,又看了看桑丫,揮揮手說:"走吧。"
婁小婁說:"謝謝。"
繼續上路之後,婁小婁說:"看來,我們出現了幻覺。"
桑丫說:"一個人出現幻覺,不可能兩個人都出現幻覺。兩個人可能做同一個夢嗎?"
婁小婁說:"我剛才說什麼?"
桑丫說:"什麼時候?"
婁小婁說:"剛才天黑之前,我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桑丫說:"你說跟蹤我那個隱身人可能是另一個你。"
婁小婁沒再說什麼。
桑丫的宿舍有八個人,她被安排在上鋪,靠門。
婁小婁說:"我家有一套房子,一直空著,就在你們學校附近,你住那裏吧。"
桑丫說:"不合適。"
婁小婁說:"房子跟人一樣,不能孤獨,不然,它會老得很快。"
桑丫說:"那你呢?"
婁小婁說:"你指什麼?"
桑丫說:"你也會老得很快。"
婁小婁說:"我不孤獨。自從跟你認識之後,我就不孤獨了。"
桑丫說:"誰知道你在QQ上認識多少阿姨!"
婁小婁哈哈笑了:"看看看,我還是你的叔叔。"
在婁小婁的堅持下,桑丫到底住進了婁小婁的空房子。
門口,有一副絕對:
煙鎖池塘柳
炮鎮海城樓
所有的字都是相同的偏旁部首,而且分別與"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對應。
進屋後,桑丫看了一圈,十分喜歡這個房子的格局,好像是專門根據她的理想設計的——兩室一廳。書房很大,臥室很大,客廳很小。她覺得,書房是裝思想的地方,一定不能小。臥室是休息的地方,一定要舒服。客廳是接待外人的,她不喜歡和很多人在一起說話。書房的顏色是淡青的,臥室的顏色是淺粉的。還有一個寬敞的大陽台,放著一個茶幾,一個躺椅,光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