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嘴硬吧!"
"你要相信我,桑丫!如果有人跟蹤你,我可以讓我老爸派人查清這件事。"
"不用,我自己能解決。掛了。"
"哎……"
朱璽沒留住桑丫的聲音,她掛了。
朱璽再一次打過來,桑丫沒有接。
她回到電腦前,準備和婁小婁繼續說話的時候,又一次發現婁小婁在QQ裏消失了!一種巨大的驚恐湧上心頭——這個房間裏,肯定還有一個人,他三番五次阻止桑丫和婁小婁的聊天!
桑丫回頭查看了一圈,似乎又聞到了那股奇怪的醫院味道。
她把頭轉過來,眼睛盯著電腦屏幕,一動不動,實際上她在聆聽背後的動靜。
她感覺到,那個人跟她回家了……
可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呢?桑丫家住在七樓,爬上來顯然有難度……
想著想著,她忽然想起,剛才她進門的時候,袋子曾經掉到地上。如果沒有這個細節,她打開門,進來,接著把門關上,即使那個看不見的人就在她背後,他也沒有機會擠進來。說不定,就在她蹲下身撿東西的時候,那個人從旁邊跨了進來。
他在這個房間裏!
今天,桑丫一個人在家,她將和這個看不見的人同居一室,度過漫漫長夜……
她越想心裏越冷。
電腦的電流聲,吱吱地響著,這影響了桑丫的聽覺。她慢慢滑動鼠標,關閉電腦。關機的音樂聲很大,把她驚得一哆嗦。
電腦關了,婁小婁一下變得遙遠,他在千裏之外的北方。世界一下安靜下來,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桑丫似乎察覺到,房間裏越安靜,背後那個人越小心翼翼。
她猛地轉過身,伸手朝後摸去,沒有摸到任何東西。她像盲人一樣朝前摸著,一直走進廚房,操起一把菜刀,然後慢慢走進了臥室。
她把菜刀塞到了枕頭下,關上臥室的門,鎖上,沒有脫衣服就躺下來。躺了一會兒,她又把那把菜刀抽出來,放在了枕頭旁邊。然後,熄了燈。
這一夜很黑。
桑丫悄悄朝裏挪了挪,靠在了牆上,心怦怦怦狂跳不止。
她開始胡思亂想:
也許,多年前,她就讀的那個重點高中還有一個叫桑丫的女生,考大學落第,自殺了,現在她沾上了另一個叫桑丫的女生……
也許,有個男人愛上一個女孩,女孩不同意,男人殉情。那個女孩跟桑丫長得一模一樣……
也許,媽媽殺了一個人,那個人很可能是當年爸爸的同事,他把爸爸告發了。媽媽把這個人碎屍之後,一塊塊藏在了冰箱裏……
桑丫感覺這個人直挺挺地貼在了臥室門外,隔著門板,她似乎聽到了他壓抑的呼吸聲。
如果換了一個人,也許不會發覺這個人的存在,但是桑丫能。婁小婁跟她說過,人類有三種思維:邏輯思維,形象思維,直覺思維。
她屬於直覺思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熬到半夜的時候,桑丫依然沒有睡著。她一直在繃緊神經和門外這個人對峙。她不知道他是為色,還是為錢,還是為命。或者什麼都不為,他隻想在她旁邊站著……
什麼事情都要有個結果。桑丫不相信,他就永遠這樣站著,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也許,在她睡著之後,他就會從門下的縫子一點點爬進來,就像一條扁扁的蟲子然後站起身,恢複原形,慢慢地爬上床……
突然,客廳裏響了一聲,似乎有人摸黑走路,不小心撞到了椅子上,接著,他敏捷地把椅子扶住了,很慢很慢地恢複了原樣。
接著,就再沒有動靜了。
桑丫抓緊被角,嚇得想吐。終於,她忍受不了了,顫巍巍地叫了一聲:"誰?"
漆黑的客廳裏沒有任何聲音。
她再也不敢出聲了。她意識到,隻要對方知道她還沒有睡著,就不會暴露自己。於是,桑丫漸漸發出了偽裝的鼾聲,細微而均勻。
她相信,門外的人在嚴密聆聽她。
果然,又過了一會兒,她似乎又聽到有人在廚房吃東西,在這深深的夜裏,那個咀嚼的聲音顯得極其恐怖。
這時候,桑丫已經困極了,腦袋裏像糨糊一樣。平時媽媽管得嚴,十點半必須睡覺。而此時至少已經淩晨兩點鍾了。她不能確定,這個吃東西的聲音是不是幻覺。
聽著聽著,這個聲音又消失了。
她隱約又聽見沙發傳來吱吱呀呀的聲音,好像有人輕輕坐在了上麵……
天亮之後,一夜未合眼的桑丫下了床,打開臥室門,警覺地看了看客廳裏的沙發,似乎沒有什麼異樣。
她慢慢走進廚房,看了看每一個角落,似乎也沒有什麼異樣。
她拉開冰箱,眼睛落在了那袋麵包上——麵包是媽媽給她買的,留給她當早餐。她還沒有動過,現在,塑料袋卻被打開了,裏麵的麵包少了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