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慶並不知道師裏的具體作戰計劃,他隻知道沒有命令就不能撤退。他臨時提拔了一名排長,又把僅存的70來人編成了兩個排。把所剩無幾的彈藥集中了一下,優先保證了兩挺機槍所需的彈藥。龍慶和弟兄們忍著疲勞和傷痛,再次把支離破碎的陣地修整了一下。修整完陣地後,龍慶拉著三排長馮占濤坐了下來,他對馮占濤說道:“老馮,看來咱們是要決死一戰了。”馮占濤豪爽的說道:“死在這裏也沒啥,有弟兄陪著咱們呢。到了陰曹地府,咱們弟兄還在一起打鬼子。”龍慶欣慰的拍拍馮占濤,然後說道:“你去讓小湖北問問弟兄們,誰有口信或是東西需要留給家人的,讓他們把話和東西交代給小湖北。在挑出一些輕傷員,讓他們和小湖北一起帶上重傷員們撤下去吧,我得為咱們連留點種子啊。”馮占濤點了點頭,帶著小湖北去收集遺言和遺物去了。龍慶趁這當口拿出了日記本,在上麵寫道:“娘,值此國家危亡之時,兒已抱定盡忠之誌,為國家、民族之尊嚴而戰,縱然是馬革裹屍而還,兒亦無願無悔。兒也隻有來生再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兒於戰場之上,為母親叩首了。兒龍慶於民國二十六年八月十六日凇滬戰場上絕筆。”龍慶寫完絕筆之後,馮占濤和小湖北也回來了,他們心情沉重的看著龍慶。小湖北哽咽著說道:“連長,弟兄們的遺言和遺物都收集完了,就差你的了。”龍慶微笑著把日記本遞給小湖北,他微笑著說道:“拿著這些東西,趕緊撤退吧。”小湖北還是沒有忍住眼淚,他哭著說道:“連長,我不走!我要和弟兄們在一起,你們都光榮殉國了,我還有臉活下去嗎?”龍慶強忍著眼淚,板著臉孔吼道:“執行命令!”小湖北還想上前反駁,可是三排長馮占濤一把就拉住了他,對他說道:“小子,連長的命令,你都敢違抗了?還不趕緊的滾蛋。”小湖北含著眼淚,給龍慶敬了個禮,轉身走了下去。
上海虹口區的海軍陸戰隊的指揮部裏,海軍少將柳川平助坐在沙發上,無助的看著眼前的上海地圖。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因為陸軍中將鬆井石根已經率領著援軍從本土出發了,等鬆井石根到達上海後,自己就要把指揮權移交給他了。柳川平助不向把攻占上海的戰功拱手移交到陸軍的手上,才冒險發動了攻擊,可是經過一天的艱苦戰鬥,海軍陸戰隊沒有取得任何的戰果,反倒是增加了巨大的傷亡,這樣的戰果實在是不能讓人接受,還會招來陸軍的恥笑。柳川平助已經向虹口區裏的日本僑民發出了動員令,凡是年齡在40歲以下的男性日本國民,必須在天亮前到司令布來報道,逾期不到者將以叛國罪論處。柳川平助打算在明天天亮以後,發動全麵進攻,務必在鬆井石根到達上海前,快速的結束上海戰事。
龍慶和弟兄們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見日軍發動進攻,這讓他感到很納悶。一直等到營長率領主力來到陣地上,龍慶才算鬆了一口氣。龍慶快步來到營長的麵前舉手敬禮,然後大聲說道:“報告營長,我1連奉命駐守陣地,自淩晨6時起到晚上8時整,陣地寸土未失,請長官訓示。”三營長非常滿意的說道:“弟兄們辛苦的,你們都是好樣的,現在由我接管陣地,你們可以下去休整了。”龍慶帶領著1連的士兵們走下了陣地,準備去戰線的後方休整。這時,三排長馮占濤湊過來說道:“連長,好像有點不對勁啊?”龍慶也發現了陣地上的異常,他對馮占濤說道:“說說你的看法?”馮占濤回答道:“你發現沒,全團都開上來了,這根本就不是要防守啊,我看到像是要進攻的架勢啊!”龍慶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也看出來了,這陣勢肯定是要進攻了,我們不下去休整了,我們要參加進攻。”馮占濤高興的說道:“連長,那你去和營長說說,讓他同意咱們參加進攻。”而龍慶卻搖著頭說道:“他做不了這個主,我們得去求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