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上了出租車之後,“急救中心”,我急切地對那位司機說。
司機沒有說話,他加大了油門,調轉了方向,向著前方急駛而去。
我焦急的心情就猶如這急駛著的車速,幸好深圳的街道筆直而且寬敞,路上的車輛也不是那麼的擁擠,在通往急救中心的這一路之上,除了偶爾的遇上了兩個紅燈之外,幾乎沒有碰上什麼塞車的情況,而此時我的心中也隻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希望我的妻子能夠吉人天相,不會存在著什麼太大的危險。
我是這樣禱告著上帝的,是這樣央求著上天那些諸多的神明的,我是這樣的對他們心存著虔誠的和求助的希望的。
在下了出租車之後,我便拉著我的兒子快步的跑進了急救中心的大門,跑進了大廳,奔向了掛號室的窗口。
“請問今天早上送來的那位急救病人在哪裏”,我探過頭去急切地對著端坐在有機玻璃窗台內的那名掛號員大聲地問道。
“不知道,你上二樓去問問吧”,她大聲地回答著我。
聽完她的話,我便拉著我的兒子掉頭就走,我們衝向電梯,在電梯門前,我急切地按動著開關,並在焦急地等待著電梯的下降。
電梯終於到了,“叮”的一聲門開了,我們快步地走了進去,等原本在裏麵的人出去之後,我便迅速的按下了按鈕,然後直上二樓。
“叮”電梯門開,我們快步地走了出來,並快步地走在門道兩旁的長廊上,這時,有一個身著白大褂的醫生迎麵向我們的方向走了過來,我便快步的迎了上去。
“醫生,請問早上送來的那位急救病人她現在在哪裏”,我急切地問他。
他莫名的看著我,顯得有些過於唐突。
“你去後麵的值班室問問吧”,但他還是回答了我,並用手指著不遠處的一間房門。
“謝謝”,在向他道謝的同時,我便拉起了我兒子的手疾步的走向那間值班室。
值班室內擺了幾張辦公桌,桌旁都坐著人,我依次的掃視了他們一遍,我不知道該向誰開口,最後我還是將目標鎖定在了麵對著我們而坐的那位女性的身上。
“請問早上送來的那位急救病人她在哪裏”,我急切地向她問道。
她抬起頭來打量著我,用著那種探詢似的目光,好像是在確定些什麼似的。
“你是——”,她不解的向我問道。
“我是她的丈夫”,我快速的回答著她,隻求節約那不必要浪費的時間。
室內的幾個人相互的望了望,然後他們將目光落在了一個中年醫師的身上。
在那名中年醫師看著我時,我看見他已戴上了他的近視眼鏡,然後站起身來離座,他向我們走了過來。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臉上是一幅很鎮靜的和很嚴肅的表情。
“你跟我來吧”,他對我說。
於是我們便跟著他走出了房門,穿過長廊,來到了電梯前,隨著他一起下了二樓,然後走向了大樓後麵的另一棟大樓,這棟大樓內很安靜,如果你不仔細看的話,幾乎看不到任何人,跟在他的身後,你就隻能聽到我們自己的腳步聲,可這使我有了種不祥之感。
我們隨著他來到了一扇大門前,他停下了步來,接著便敲響了門旁的一扇小窗。
“老張,開開門”,他對裏麵的人喊道。
不一會,大門打開了,中年醫師邁步走了進去,我拉著我的兒子也跟著他走了進去。
“拿八號房的鑰匙給我”,他對那個老張說。
老張從他手中握著的一大串鑰匙中拿出了一把鑰匙,遞給了那名中年醫師。
隨後,中年醫師便向前走去,領著我們向著走廊的深處走去。
在門上標有8字的一扇房門前,他停下了步來,並用手中的那把鑰匙打開了房門,他推開了房門,向裏麵走了進去,我和我的兒子也隨著他走了進去。
房間很大,裏麵擺了很多張床,我一看到那麼多的床,我就明白了,這裏是停屍房,那麼,我的妻子她已經去世了,這怎麼可能呢,我是真的難以去接受如此突然而又巨大的變故。
他停在了一張床前,那上麵躺著一具全身已被白布所籠罩著的屍體,很難想象,躺在那下麵的人會是我的妻子,我是不願意去相信,還是不願意去接受這樣的一個殘酷的事實呢。
我有些猶豫了,我緩慢的伸出去的手有了些顫抖,當我慢慢的揭開了蓋在她頭前的那層白布時,我已能夠清楚地看見,我妻子那張蒼白色的麵孔,僵硬而且帶著一絲隱藏般的冰冷笑意。
不知不覺,我的淚水已順著我的臉頰流淌了下來,這一刻,既沒有悲傷,也沒有痛苦,有的隻是無言的沉重,和那諳然的神傷。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了力”,他站在我的身後隻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就沉默了。
“媽媽,媽媽——”,我的兒子已經撲了上去,他撲在自己母親的身體上,放聲的痛哭。
我感到全身無力,雙腿發軟,我不由得雙膝跪了下去,跪在我妻子的床前,我伏在她的床頭,雙手掩麵,蜷縮著自己的身體,無助的坍塌在那裏,不知道該如何的來表達出自己的那些,來自於心靈深處的悲慟。
我隻知道,本該屬於我的那個世界,她卻再度的坍塌了下來,使我了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