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北方的春天是沙子自由飛翔的季節,二月的春風確實像剪刀,不知道有沒有裁出細芽嫩葉,反正是把陳摶的心裁的粉碎,剪得蛋疼。畢業半年了,勵誌做一名北漂的陳摶換了三個工作,其中有倆月賦閑,沒有找到一個合意的工作,昨天又炒了個老板,五十平的出租房裏,女友今年第二次來看他。
“你半年換了三工作,住處就換了倆,眼高手低,一個三流大學畢業的,你還想幹嘛?”女朋友質問他。
“誰想換的?我一學電氣的賣保險,那也沒什麼,東奔西跑也沒什麼,讓我誇大回報率,朝爺爺奶奶輩兒下手,我可不幹,做人要你積德的。”陳摶解釋說。
“好好好,你清高,清高能當飯吃啊?畢業半年了,不是我接濟你,你沒爹沒娘的早他媽餓死了。”女友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你怎麼說話呢,沒你我還不活了?現在跟我分你我了,不是我救過薇姐一次,你能找著那麼稱心的工作?”陳摶也翻起了舊賬。
“好啊,我辭職,你牛你找你的薇姐給你找個工作啊?”女友也急了。
“要不是女裝店我早去了,你要有薇姐一半體貼……”
“你薇姐體貼你找她去啊……”女友像是吃醋了。這邊正說著,敞著的門進來一穿著豔麗的肥胖婦女,她厭惡的看了看陳摶,說:“小夥子,我這兒可不是什麼慈善機構,再不交房租你就趕緊找地兒去吧,我還想靠著房租賺點兒養老費呐。”
“這……”陳摶難為的看了看剛剛爭吵的女友。女友看著他氣就不打一處來,拿出錢包,抽出十來張紅票票,一把摔在陳摶懷裏,邊往外走,嘴裏說著:“陳摶,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別來找我,咱們就到此為止吧。”女友快走了兩步就跑著出去了。
陳摶有點兒發呆,這是女友第一次跟他說分手,他以為他們能一直到老的,陳摶也不數錢,一把塞給房東,趕忙追了出去,然而出去還不如不出去,讓他看見了那心碎的一幕。
一輛灰色的小汽車,不知道是什麼牌子,一挺著啤酒肚的禿頂的中年男子,女友跑過去後,熟練的挽起他的手臂,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笑著說了句什麼,大概是‘把他甩了,以後我隻是你的......’之類的話吧,陳摶呆呆的看著他們鑽進車揚長而去。
陳摶想哭,在孤兒院被大的孩子欺負,他沒哭過,在收養他的爺爺過世時,他咬著嘴唇挺了過來,從小他就告訴自己說:不能哭,以前不哭,以後也不能哭。今天他也沒哭,生生的把眼淚憋了回去,不全怪女友,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物質,人生就是這樣現實,再甜蜜的愛情也難熬過沒錢的日子。
陳摶低著頭,漫無目的的在路邊溜達著,他沒有什麼交心的朋友,突逢驟變,連個喝酒的伴兒都沒有,他暗暗的下定決心,要掙錢,莫欺少年窮,會有人們仰視自己的一天。
“鐵口直斷,斷命斷運斷姻緣。老李神算,算古算今算來生。”像是出現這樣的叫喊,伴著清脆的鈴聲。陳摶抬頭一看,隻見一個老道就在不遠處,迎麵走來。老道穿一身白褂,右手提著浮塵,左手搖著鈴鐺,白眉白須,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陳摶是相信馬克思的,他從來不信這個,可不知怎地今天他突然想算一卦,可惜他走的急,囊中羞澀,倆人剛要擦肩走過……
“小友想卜一卦?”老道抓住陳摶的胳膊。
“呃,我可出不起卦錢。”陳摶說。
“沒關係,老道算卦從不要錢。”老道答。
不要錢,那聽聽何方?“好,你給我算算。”老道剛要說話,陳摶說:“你知道我要算什麼嗎?”
“嗬嗬,小友失魂落魄,明顯是情感不順,要算姻緣吧?”
不知道是這老道真有兩下還是學過心理學,要不就是蒙的好:“那您老就給我說說我的姻緣。”
“看小友的麵相,前世不凡,後世更是貴不可言,今生嘛?嗬嗬……不說也罷,不說了,你還是算算來生吧?”老道笑嗬嗬的說。
“你這人,前世來生的,虛無縹緲,算不了就拉倒,我煩著呐。”看穿著長相跟個得道高人似的,原來也是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