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誤人猶是說聰明(4)(1 / 3)

“金鷹衛,”烏野吩咐:“帶走。振業王統轄三軍,軍中人等如違王令,即可奉旨格殺!”這句話是西瞻皇帝忽顏很多年前當眾所說。金鷹衛呈扇麵圍了過來,隻有殺人不眨眼的人才會有的殺氣,也跟著一起逼近了蕭震東他們。眾人垂頭喪氣地看著蕭震東,在淩厲如刀劍的目光下,他們隻好扔掉手中的兵刃,老老實實聚在一起。

蕭震東暴跳如雷,卻也毫無辦法。烏野等所有人的兵器都被繳下,牽著馬來到蕭震東麵前,恭敬一禮,道:“此地荒僻,王爺留下沒有人伺候,不如和我們一起回去吧。”

蕭震東聲嘶力竭地大吼一聲:“滾——”隨後又是一鞭子抽過去,力氣卻沒有剛才大了。

烏野一動不動地挨了這一下,麵色依舊平靜,道:“那麼王爺保重。”說罷又施一禮,退後兩步轉身上了馬,再不看他一眼。蕭震東的親兵居中,金鷹衛攜著武器四周包圍,片刻就消失在坡地後麵。

六、挑唆

不過歇了一會兒,蕭震東就變成了孤家寡人。他亂發了一頓脾氣,突然發現自己沒有帶幹糧,幹糧都在澤容身上。現在最明智的做法當然是追上烏野他們,但他實在丟不起這個臉。他躊躇了一會兒,等想到肚子畢竟比麵子重要,再去追時,跑上山坡一看,四周卻空空蕩蕩的,這隊人馬已經不知道哪裏去了。

蕭震東本來就沒有吃飽,經過這麼一折騰,頓時覺得更餓。他圍著營地打轉,好不容易才在鍋裏找到些肉幹,現在鍋裏的水早就燒幹了,肉幹半焦地粘在鍋底上,蕭震東用手指揀還能吃的摳下來塞進嘴巴。糊在鍋底上的肉很難弄,他弄了半天也沒吃進去多少,倒弄了一臉黑灰。

他正在摳著肉幹,遠處又跑來十幾騎。見他一個人在一大片鍋和柴堆中間打轉,便都停下來看。一個剃了半邊頭發的青年臉頰凍得紅紅的,興致卻很好,他打馬上前用當地的土話問:“喂,你在幹什麼?”

蕭震東心情正糟,頭也不抬道:“滾,不關你們的事。”

“渾蛋!”那青年大怒,“敢和本王子無禮,來人,給他點教訓!”

蕭震東猛然抬頭,看清了這位王子,原來是認識的。這是可賀敦大酋長的兒子拔淩鐸穆爾,拔淩鐸穆爾也認出了這個臉上沾著黑灰的人是蕭震東。他這個部落酋長的兒子可不能和人家正經的王子相比,立刻嚇得臉色發白,連忙跳下馬來單膝跪下,道:“哈爾穀楚克台吉,請恕我剛才無禮。”他的十幾個跟班也麵無血色地跪在他身後。

“哈爾穀楚克”是蕭震東的西瞻名字,“台吉”是中原“太子”的諧音。西瞻兩百年前十分仰慕中原文化,效仿北魏孝文帝改革了製度,不但皇族帶頭改了漢姓“蕭”,許多貴族也被賜了漢姓漢名,就連儲君的稱呼也依著中原稱“太子”,處於半奴隸社會的西瞻也正是因這次漢化革新而逐漸強大起來的。

但是全盤照搬中原製度當然不可能做到,西瞻現今的製度就帶了不少草原特色。比如這個稱呼,在西瞻隻要有繼位資格的人都可稱台吉,不但忽顏的幾個兒子稱台吉,他的兄弟、堂兄弟也都可以稱為台吉,這裏的台吉更像一個親切的尊稱,不像中原隻有一人能稱太子。

拔淩鐸穆爾完全按照西瞻老祖宗的習慣稱呼蕭震東,有套近乎的意思,暗示彼此同根,希望蕭震東對自己的無禮冒犯不要在意。

蕭震東本想像剛才對付烏野一樣一鞭子抽過去,但這個台吉的稱呼讓他心裏舒服了一點。蕭圖南勢力太大,已經成了所有人心中獨一無二的儲君,好久沒有人稱呼他台吉了。他將拔淩鐸穆爾扶了起來,溫和地道:“是鐸穆爾啊,好些日子沒見過你了,你來這兒幹什麼?”

拔淩鐸穆爾站起身,道:“深秋的雁子最補,我想打些秋雁,給父親下酒。”

蕭震東借勢問候了一下可賀敦的酋長身體如何,又問候拔淩鐸穆爾的母親和部落的牧場牛羊,鐸穆爾一一回答:“都好。”

他偷眼看蕭震東,以前去聘原朝賀,這個三王子他也見過幾次,隻是每次都是振業王招待他們,和這個三王子一直沒說上太多的話,以前看他冷冰冰的好似很高傲,沒想到今日交談下來蕭震東居然很隨和。

他大著膽子道:“三殿下,剛才我來這兒之前看到振業王的近衛烏野,帶著許多人馬往北邊去了,烏野將軍行軍很急,好像趕著做什麼一般。”他看了看蕭震東,又看了看明顯是上千人才用得著的營地,一拍自己的腦袋,道:“啊,是不是在找殿下啊?”話一出口越發覺得像,蕭震東剛才伸手進鍋,一定是在摸鍋裏的溫度,看這大隊人馬走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