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我放下心事,在婆羅諸峰上真正閑遊起來。
每到茗艼峰,成汐都要找借口離去,我故作不知,強忍著再次偷聽的欲望,任他去風流快活。
鏡師喝的靈茶和世俗中的茶葉不一樣,並不需烘製,除非用特製的靈器儲藏,否則采下時間越長靈力流失得越多,要喝時再從樹上采集下來最好,閭渝壽辰將近,采靈茶的女鏡修們到茗艼峰的次數也多了起來,上次我固然吃虧不小,采茶女中那成雯也深以為恥,每次遇到我,她都要怒目相視,我不想再次找抽,隻翻她幾個白眼,讓道自顧遊玩,不再去撩撥她。
見我服軟,其他采茶女和成颶一眾守山弟子都喜氣洋洋,認定成雯就是沈寬狂生的克星。
日子一天天過去,已陸續有賀客前來,轉瞬到了三月初七這天,我站在百賢峰山頭都能看見,一大早就有四方賀客禦鏡來婆羅山,自有婆羅派迎賓弟子將客人引入婆羅山主峰上,才小半個時辰的功夫,便有好幾百人上山,算得是賓客盈門,諸峰上婆羅弟子們大都被抽調去主峰幫忙。
才辰時末,宏涉便抽空前來找我,看他心急如此,我沒好氣道:“說好午時來拿,現在還沒到時間呢!”
宏涉哈哈笑道:“是我心急了,先生莫惱,我來隻是告訴沈先生,諸事繁忙,我奉命相陪幾位賓客,午時隻怕不得空,先生寫好壽詞後,交給成汐讓他帶來主峰也是一樣的!”
這是個好消息,我心頭大喜,麵上卻不顯,隻是淡淡道:“知道了!”
宏涉出去,在門外又悄對成汐道:“這混蛋架子也太大了些,閭祖壽誕之後,老子得將他扔水牢關個幾月,才出得這口怨氣!”
成汐提議道:“師傅,弟子也吃了不少苦頭,水牢是不是輕了些,不如將他綁到茅坑馬桶上,聞幾月屎尿臭味,再放他下山如何?”
這師徒隻當我聽不到,在門外言談無忌,我頓時大怒,不報複回來他們還道我這假沈寬是好人呢。
宏涉走後,捱到午時,讓成汐找來筆墨紙硯,再將他趕出去,我閉門寫詞。
我原來打算弄個紙封,裏麵裝張白紙假稱是壽詞,交了差便到齊寶峰附近去找機會逃跑,如今心中不甘,隻裝白紙可太過便宜他們了。
大師兄請神像時帶回東海邊十歲幼童小孟德寫的那篇譏諷巨龜靈獸的文章《龜雖壽》,我學問雖沒多少,記性卻不差,還能原文背下,便將它寫到紙上,裱個白皮紙封裝好。
我的字跡差沈寬得太多,若外麵不封白皮,隻怕立馬就要露餡。
出門將紙封交給成汐,我對他道:“壽詞在內,卻不是你能看的,去交給你師傅吧!”
成汐大喜往主峰去了,隻要他不偷看,鏡師中喜歡讀文的並不多,我嘉梧派也隻出了一個明汫,宏涉相陪的賓客身份自不會太低,想來一時也不會拆開細看,我便有時間逃命去也。
現在沒人在身旁管束,我便出門往西邊齊寶峰行去,諸峰上婆羅弟子都少了許多,這段時間我在諸峰上四處遊玩,人人都認得,雖沒成汐相陪,偶爾遇到幾個鏡師也都不以為異,反而離得我遠遠的。
站在峰頂小道上,齊寶峰南麵隻能看得到幾處大房舍,並不見什麼靈源洞,究竟要如何才能偷偷混下去?我正在躊躇,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後便有人嬌語嗬斥:“你在這裏做什麼?”
轉頭一看,卻是采茶的女鏡師們又來了,被我擋在道中,出言嗬斥的正是那成雯。
我忙站到路旁,讓她們過去,成雯又怒道:“齊寶峰是我婆羅派重地,那容得外人多窺探,你去茗艼峰遊玩還可,在這裏卻不成,快滾!”
我沒辦法,隻得跟在她們後麵進了茗艼峰。
茗艼峰上今天也隻剩了成颶一個鏡師,其餘弟子都被抽調到主峰幫忙去了,成雯等自去采茶,若宏涉拆開紙封看到內容,定然要氣得三屍神暴跳,等他趕來捉拿,我豈不是隻有死路一條?多拖一刻都有危險,我心急如焚,那還有心情去遊山,便陪成颶在峰口坐著。
成颶滿臉無奈,卻不敢趕我走,隻得對一幹雜役大發脾氣,不一會就將他們全攆走了。
成雯她們采茶用時甚久,我正等得心焦,從齊寶峰那邊山道上,又行來一個掌著托盤的婆羅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