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茗艼峰吊客(1 / 2)

成汐這小子出去,我在床上熬了兩個時辰,起身出門叫他,等他去廚房端來飯菜,我便嫌菜涼不吃,成汐又隻得叫雜役又去將飯菜熱來。

或太清淡油鹽不夠,或無湯水下不了飯,直將成汐反複差遣了四五遭,他眼中已開始怒氣升騰,我才停下今夜消遣,回屋自去睡覺。

第二日起,這俊俏機靈的婆羅派弟子便帶著我遊曆婆羅山諸峰,我裝作欣賞景色,將山上各處都看過一遍,婆羅群山都一個巨大的護山鏡陣包裹著,隻留山門處一條進出口,進出皆不能隨意,我絞盡腦汁也沒想到什麼辦法。

幾天觀察下來,我對婆羅派大致也有了些了解,它能列入夏國九大派之一,實力自然不俗,我所暫住的百賢峰隻是水脈弟子兩個居所之一,便住著內外門弟子九百多人,婆羅派五脈成字輩的三代內外弟子不下八千,上麵還有宏字輩和海字輩不知有多少,再高一輩的閭字倒清楚,如今隻閭渝一個碩果僅存。

我從成汐和其他人的交談中得知,宏涉在婆羅派輩分雖不算高,卻是掌管著考核內外門弟子修煉,酌定他們晉升降職的實權長老之一,這些成字輩弟子都甚是敬畏,成汐逢人便介紹,我身上掛著宏涉貴賓的名頭,再是囂張狂傲,也沒人會來為難。

有宏涉在前,婆羅派到如今竟沒一人懷疑我的真正身份,都認定了我就是個凡人中不知天高地厚的狂生,被我狂語譏諷到,度量大的不過一笑置之,度量窄的也不敢說什麼,回去自生悶氣。

才三四天下來,沈寬這張狂小人的大名就已響徹婆羅山諸峰,人人頭疼,我自己都不記得已譏諷了多少人,反正要狂就得狂到底,隻要與別人交談,話怎麼難聽怎麼張狂就怎麼說,我儒衫翩翩到處溜達,成了婆羅山近日一景,那些成字輩弟子遠遠看見,都盡量躲得遠些,竟是一副避瘟神的模樣;宏字輩的畢竟歲數大輩份高,我話說得再難聽,為顯風度也隻是一笑罷了,不會來為難我;海字輩的高人就不是我能遇到的了,沒能得狂到他們頭上。

婆羅山西麵有一座峰頭被婆羅弟子稱為茗艼峰,山勢陡峭,風景最佳,我若隻顧查找逃路的話成汐總會生出疑心,一時又無計脫身,我沒事便愛到那走走,這天早上,我又往那溜達去。

成汐做了幾日向導,沒躲我機會,比其他人要無奈許多,心裏早恨不得將我一個斬擊轟成渣,雖然當麵還是一副笑模樣,我卻已偷聽到他在背地裏發過好幾次火,不過每次去這茗艼峰他都能混到靈茶喝,倒也歡喜跟著。

茗艼峰上,全是婆羅派栽種的各類靈茶樹,方圓幾百畝,光是這茶園就比我們嘉梧派果園大了不知多少倍,守山的是幾個婆羅派內門弟子,管事的叫成颶,早被我嗆過幾次,看我們一大早又來,隻叫兩個雜役跟著,自己懶得來理會。

“沈先生且去遊玩,反正道路你也都識得了,在下找師兄們混口茶喝去,若出來找不到我,可自回百賢峰去!”

到了這裏,成汐也不願多陪,尋個由頭也去了。

我裝扮的是世俗凡人,靈果靈茶自是無福消受,隻得帶著兩名雜役,在山上亂逛一通。

前幾次來我就已看過,這山上的靈茶樹應有盡有,什麼雨花、玉露、雲霧、毛尖、銀針、黃芽、火青、白毫都有,且峰頂上三十多株極品,最大的已有水桶粗,兩丈高,記得拍賣會時宏嶂曾說過閭渝老祖愛喝茶,可這靈茶樹也委實太多了些,光這山上的極品茶樹價值就比得過十個中等門派家產之和,閭渝一個人怎麼喝得完,多出的想來也要賜予弟子晚輩們,大派弟子可真是有福。

隻要我不去攀摘茶樹枝葉,身後吊著的兩個雜役也不來多事,遠遠跟著,由得我滿山閑逛。

我狀似悠閑,心實窘急,略遊一遊,便沒了興致,登到山頂最大那棵極品黃芽靈茶樹之下,靠樹席地假寐。

兩個雜役也在我身後坐下,春日甚好,曬在身上讓人懶洋洋的。

過了一會,一陣嘰喳嬌語將我喚醒,卻是婆羅派十多名女弟子進入茶山采茶,我看著她們的婀娜身姿穿梭在茶林間,身上那些焦躁漸漸遠去,心緒終於寧靜下來。

這些女弟子想必得旁人叮囑過,明明看見我在山頂也不理睬,隻顧采茶,我幾番來此地,這還是首次遇見她們,看著這些粉白黛綠的麗人,裝扮沈寬多了,性子收不住,一時狂氣大發,便搖頭晃腦念出以前在嘉梧山學字時先生教過的一篇古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