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這人,我忙再次收起掌鏡,剛才的靈鏡光芒隻是一閃即逝,又是在他們身後,水底的程家鏡修都還沒發覺,我就頂著這人屍體上浮到江麵。
“是九叔!”
留守半空中的程家弟子發現飄起的屍體,頓時驚叫起來,我一把推開頭上屍體,突然禦鏡殺出,又撲殺了一個鏡修,江中鏡修追出,我又再逃回水中。
程慷在江上怒吼大罵一會,還是南郭無瑕那婦人出主意,除了留幾名不會水的弟子在半空監視,其餘全學我停了靈鏡,三兩個一夥,淌混水來摸人。
這下我又沒了辦法,隻得順水前遊,逃離他們搜尋地界。
不用一會又得浮出水麵換氣,在半空監視的人發現,大喊大叫著引領江中眾人追殺過來,逼得我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等水渾濁起來,才再次前逃。
其中幾次遇險,好在我應變甚速,總算都化險為夷,到後來,除了留四五人在江裏繼續吊著,程家其餘鏡修都在江上半空中等我冒頭,一天一夜追追停停,時而遊水,時而禦鏡,我在羅汨河逃上千裏,已順流進了通天河。
通天河是夏國境內最大的一條河流,全長十萬多裏,東西流向,再往東三四千裏就是東海,其中天地級靈獸無數,我不敢東去,隻得逆流而上。
在一些沒有人煙的偏僻河段,這通天河裏也有靈獸存在,好在多是玄黃兩級,還擋不了我的路。
程家眾人追查甚急,逆水而上速度又慢,河裏的鏡修雖追不上我,但隻要我在河中疾奔一段冒頭換氣,總要被發現,我始終甩不掉他們。
逆河而上,一路穿州過府,不知逃了多少水域,轉瞬我已在水裏浸泡了十多天,靈力隻剩下小半,體力也越來越差,境況不妙了。
…
春光燦爛,天氣甚好,江麵上風平浪靜,除了幾隻水鳥,還有半空中不時有幾個鏡修禦鏡飛過,引得船中眾人好奇地抬頭觀望外,沒什麼值得人擔心的地方。
這裏的江邊有一個大府城,江中自然沒有任何靈獸敢猖獗停留,兩岸上官府設得有渡口,渡船在南北兩岸來往穿梭,接引往來的客商。
我貼在船底,任由船隻帶我前行。
剛才想找機會混進對麵城裏去,可碼頭上站著明晃晃排查的兩個鏡修告訴我,此路不通!
象這樣躲在船底恢複體力,我已經有很多次了,不過也隻能暫避一時,隻要胸中一口氣用盡,冒頭後立刻就會被他們發現。
江麵渡船上有十多個渡客,剛才有兩個鏡修馳過,大家都在探頭觀看,此時不免好奇地小聲議論起來。
“甫遠,你看這些鏡師在江上來往搜尋好幾遭了,所為何事?尋寶乎?尋人乎?”
其餘人等都隻敢小聲談論,卻隻有此人毫不顧忌,聲音最大。
旁邊已有人急全道:
“文厚兄,求你好歹收收性子,慎言慎行!這些仙師可不是我等凡胎俗子可以言論的!”
“我所言本就不差,這些鏡師雖也護得一方安寧,使百姓不受妖獸所害,可所食所用所住,都是百姓們供奉,這本如買賣交易一般,偏生他們還要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好似在施舍憐憫咱們世俗凡人,真是惹人厭煩!”
聽他一個小小凡人敢如此非議鏡修,膽子倒是不小,我不由好奇心起,提起幾分精神聽下去。
“沈文厚!沈大才子!沈大狂士!哥哥求求你了,這些話語不是我等該說的,仙師們大度,聽到多是一笑,不來和你我計較,你卻也該感德,怎可……”
“不來計較,才是可惡!”這狂生不以為意,辯道:“在這些人眼裏,我等不過螻蟻畜牲一般,再非議漫罵,也不過一笑而已,看似大度,實則從骨子裏就沒把咱們當人看!”
聽他們言語,應該是幾個書生文士,文厚應該是姓沈這書生的字,隻不知名叫什麼,這人倒有趣,人家不來和他計較,他反而不滿,難道還想要鏡師賞他兩個大耳巴子才高興麼?
旁邊幾個文士都在苦口勸說,沒料到這小子成心惹他們心急,變本加厲道:“在我想來,這些鏡師也不過是爹生娘養,亦有凡俗親戚,不過比常人多些本事、長點壽命,何以就忘本至此?”
“沈寬!任你再是恃才傲物,也該有個限度,這等言行舉止,足讓你沈氏一族滅門,你真要如此一意孤行麼?”
“陸邦昌,你不知道麼?鎮江府沈氏如今就隻剩我一個活人,便是惹禍也不會殃及族人,用不到閣下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