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時代(2 / 3)

“艾華,你帶我去見的這個是誰?其實……”其實彭小文心裏很想問艾華,到底達楊一直勸你不要答應的那個條件是什麼,是誰給你開的條件,又是誰幫你聯係的亨利摩根索。他很想問,艾華,你到底是誰?

艾華微微笑了一下,說道:“彭,為什麼有些時候你像個先知,有些時候又特別像個孩子?”

艾華打了個岔,彭小文又在猶豫,自己不是猶太人,但是卻懂得希伯來語,自己的老師是誰?怎麼解釋?可是真的裝作不知道,太自私!

“彭,你臉紅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臉紅啊!”艾華的心情同樣很複雜,隻有她自己才知道為什麼。但是看到自己心愛的人的時候,縱然未來有再多的陰霾和灰暗,現在洋溢在心間的一點點溫暖,也會是在未來無盡黑暗中支撐自己的力量。

彭小文摸了摸自己的臉,是有點燙,他說道:“艾華,其實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其實……”

艾華的臉也紅了,說道:“彭,不用說,我明白。”

艾華以為彭小文要向她表白!彭小文看到艾華的表情,暗暗叫苦,你明白什麼啊!

唉,再等幾天,等到我在美國國會獲得成功,到那個時候我就告訴艾華,告訴達楊,告訴摩根索,不管他們怎麼想,總之我不能讓艾華為我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我要帶你去見的這個人,不是個猶太人,但是他說他是個中國人。”艾華趕快再次岔開話題。

“中國人?為什麼叫他說他是?”彭小文問道。

艾華道:“《時代》周刊的老板,亨利盧斯。”

彭小文笑道:“哦,是他,不應該不應該,怎麼把他給忘記了!艾華你真細心!”

彭小文暗暗內疚,對於中國抗戰事業提供了物質幫助的人,我們要記得他們;但是那些一生用生命在為中國抗戰事業奔走呼號的人,我們更要記住他們!

亨利盧斯,美國《時代》周刊創辦人,1898年4月3日生於中國山東蓬萊一個美國傳教士家庭,幼年在煙台教會學校讀書。1920年畢業於美國耶魯大學。這是一個很矛盾的人,作為一個傳媒人士,到了50年代他的影響力甚至超過了美國國務卿。不過他的影響力體現在他狂熱地支持蔣介石和反對共產黨。

撇除政治偏見,盧斯父子負責對中國的感情非常深厚,尤其是盧斯的父親,美國傳教士老盧斯。

老盧斯在華傳教十五年,1912年返回美國以後,老盧斯一直擔任中國教會大學基金會負責人,不停地四處募集捐款,燕京大學、齊魯大學的辦學經費大多是他籌集並郵寄過來的。

從1937年盧溝橋事變開始,老盧斯就一直為爭取美國援助中國抗戰奔走呼號,甚至親自撰寫社評,批評美國政府,強調美國應當立即停止對日本的資金援助,轉而把援助“贈給”中國人。

日軍偷襲珍珠港,美國宣布對日宣戰當天,73歲的老盧斯已經重病在身,他接到亨利盧斯的電話長舒了一口氣,在長途電話的另一端緩緩說:“現在,所有的美國人都應該明白我們對中國的意義,以及中國對於我們的意義了。”

這天深夜,這位老人帶著欣慰與世長辭。

老盧斯總結自己的一生,一半獻給了中國,一半獻給了上帝。

抗戰,早已經超越黨派和國界,抗戰,是中華民族以及所有關心和幫助過中華民族的友好人士共同完成的豐功偉績!

(五)

彭小文一下車就犯傻了,不是盧斯父子,而是整個《時代》周刊全體成員一起列隊歡迎他!

“彭小文將軍!來自偉大的中國,來自偉大的抗戰前線!《時代》周刊全體人員歡迎您的到來!”亨利盧斯具有煽動性的號召之後,掌聲雷動!

彭小文向大家以軍禮致敬,老盧斯顫巍巍的和彭小文熱烈擁抱,彭小文擁抱著這位已經身患重病瘦骨嶙峋的老人,百感交集。

記者們劈裏啪啦地拍著照片,艾華采寫的中國抗日前線的報道太感人了,彭小文的英雄事跡已經感動了許許多多的美國人。

美國不僅有財團有政黨,還有許許多多的普通人,他們來自世界各地,當1876年美國成立一百周年的時候,自由女神像安置到了美國,就有更多追求理想和自由的年輕人,有更多不甘心在歐洲遭受排擠和壓迫的人們來到這片土地。蘇格蘭後裔可以在美國拍攝《勇敢的心》,讓華萊士對著鏡頭高喊“自由!”那是蘇格蘭後裔的聲音,也是所有被壓迫的民族共同的聲音。

雖然美國也有陰謀,也有霸權,但是當時那個叢林法則盛行的世界裏,那個到處彌漫和硝煙、血腥和腐屍味道的世界裏,也許真的隻有美國才有一絲和平和自由的新鮮空氣。這也是為什麼愛因斯坦等著名科學家選擇成為美國公民的原因。

見麵會就在《時代》雜誌社的大會議室裏,裏裏外外擠滿了人。這是一次特殊的專訪,大家都很隨意。

即將到美國國會舉行演說的消息暫時不方便公布,可是大家的熱情不減,這個彭小文實在是太神秘,新加坡、檀香山、舊金山三個地方的演講,讓那些生活在底層正在奮鬥的人們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中華民族的形象。

令人吃驚的是,這次《時代》周刊居然要讓彭小文談“民主”問題。

因為針對現在美國對中國抗戰的態度,美國整個新聞界分成了兩派,對於國會不同意限製對日本的出口,新聞界一派認為是國會和政府“無視道德和人道主義”,另一派認為一切都是按照“民主的程序在有序推進”。

這個問題的確不好回答,彭小文仔細考慮了一下,說道:“我隻是一個軍人,大家問我這個問題,我是根本沒有辦法給出標準答案的,實際上,民主,也就是一個政府如何在沒有標準答案時候如何選擇的技巧問題。兵無常法水無常形,作戰如此,民主同樣如此。”

亨利盧斯卻不依不饒,說道:“彭將軍,你千萬不要謙虛,你看你在新加坡、檀香山和舊金山的演講,完全是個思想者的風範,在中國兵家本身是一種思想,然後才是技能,中國的商鞅、曹操、諸葛亮,甚至是曾國藩和李鴻章,沒有哪一個成功的將領不是集軍事、政治、思想等才能於一身!”

彭小文道:“盧斯先生,您對中國文化的了解非常深厚,但是我對美國的民主卻不敢妄加評論啊!”

艾華輕聲在彭小文耳邊說:“彭,你不想失去這個讓全美國的媒體為你的演講推波助瀾的機會吧!”

的確,如果能夠跟美國的媒體站在一起,有了猶太財團的支持,再讓美國的媒體舉起道義的大旗,那麼對於中國的抗戰事業的確是大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