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節 血戰禹王山(2 / 3)

李宗仁本想再等幾天,等到彭小文完全康複再商議此事,但是蔣介石現在的提議並不是沒有道理,而且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李宗仁也動了心。

計劃歸計劃,製訂方案需要時間,傳達命令需要時間,部隊集結需要時間,行軍調動需要時間,後勤供應和協調需要時間,一切都需要時間。

而現在禹王山,隻有第六十軍在頑強作戰,為實現整個部署的落實爭取時間,對於長官來說,時間就是勝利,對於暴露在日軍炮火下的戰士們來說,時間就是血肉和生命!

(四)

整個前線圍繞著禹王山阻擊,展開了重新部署和調動,這個戰略重地現在成了徐州會戰二期的一個焦點。

第60軍同日軍的戰鬥無比慘烈,短短數天的時間裏,雙方都死傷慘重。

禹王山,今江蘇省邳州市戴莊鎮境內,位於大運河東北岸,海拔五六百米,占據此地者,可控製大運河航道並縱深切斷隴海路,如日軍華南方麵軍大迂回隴海線會師後,便可直取徐州,使我守軍300裏防線盡成虛構!而由此向西,則可以居高臨下之勢,沿東側一路攻擊,直搗台兒莊防線。

禹王山,日軍必爭!

183師541旅嚴家訓團在團長的率領下與日軍進行死戰,丁圖遠營長率領官兵連續多次向日軍主動發起進攻。丁圖遠不幸中彈犧牲,其餘官兵亦傷亡嚴重。

敵之要點,即我之要點,如欲合圍第5師團,定要保住禹王山不失!

有人從陣亡的連長黃人欽身上發現一封致新婚妻子的遺書,其中寫道:“倭寇深入國土,民族危在旦夕,身為軍人,義當報國,萬一不幸,希汝另嫁,幸勿自誤。”

悲壯,熱血男兒,從我們踏上戰場的那一刻起,戰鬥就是我們的使命,犧牲就是我們的歸宿!

禹王山,國軍必守!

第183師的莫肇衡團長身負重傷,在送往後方途中,他堅決不過大運河,以血衣蘸血在道旁石上書寫“壯誌未酬身先死”七字之後,含怒懷恨死去。

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難的時候,每個人被迫著發出最後的吼聲。川軍從難於上青天的蜀道走來,奔赴抗日的第一線!滇軍從彩雲之南而來,將一腔熱血灑到遠離故土的中原!

雄心老去漸頹唐,醉臥將軍古戰場。半夜醒來吹鐵笛,滿天明月滿林霜。

戰鬥!戰鬥!即使血沃沙場,至少我們曾經戰鬥過!各部隊緊急向禹王山指定位置移動,第184師也緊急從台兒莊向邳縣禹王山方向增援。

(五)

夜晚行軍路上,禹王山的激烈槍炮聲已經可以清晰的聽到,此時士兵領著一個氣喘籲籲的軍人跑到師長張衝的麵前,卻是奉命防禦禹王山陣地的182師餘建勳團長。見到張衝,餘建勳“噗通”跪在地上哭訴:“張師長,你崩了我吧!禹王山……失守了!”

張衝忙把餘建勳扶起,餘建勳告知張衝,他奉命率一個營在禹王山死守了三天。日軍每天輪番攻擊,白天用飛機大炮狂轟濫炸,夜晚時而衝鋒、時而偷襲,被弄得疲憊不堪。而且無論是援兵線路還是後勤線路均被強悍的第5師團牢牢封死,就在剛才,日軍上千人猛撲上來,彈盡糧絕的部隊早已傷亡過半,一番血戰,餘部非死即傷,禹王山主峰失守!

張衝深知丟失禹王山的嚴重性,援兵未到如何,後勤不足怎樣,此時根本不是判斷誰對誰錯的時候,張衝安撫了餘建勳一番讓他招集人馬去守李家圩,再讓餘建斌派幾個熟悉道路、地形的戰士給自己。

丟失了,那就再奪回來!

東方泛起魚肚子白的時候,西坡槍炮齊鳴,曾澤生團佯攻,緊接著王開宇團、楊洪元團按計劃開始出擊!

整個禹王山,漫山遍野頭戴法式鋼盔、身著灰色征衣、佩帶著藍邊白底套紅字上寫“衝“字胸背章的滇軍衝殺出來,喊殺聲震天。

此處有一個流產在邳縣禹王山戰鬥的傳說,在張衝的“紅色滇軍師”進攻時候,日軍施放煙霧彈並趁亂向進攻部隊猛烈開火,危險關頭突然風向調轉!把狼煙毒物全部吹到了日軍陣地上去,頃刻間,天公好像撤下一塊巨大的白布,仿佛地藏王菩薩籠罩九華山的巨大袈裟一樣,把日軍盤踞的山頭嚴嚴實實地籠罩住。

見此情景,張衝興奮地一躍而起,率先衝鋒,刹那間,師、旅、團、營、連各部的衝鋒號都吹響了,就好像紅色追殺令一樣,此起彼伏,攻擊部隊如猛虎下山,似餓狼撲羊,一起向凶悍的日軍衝殺過去。被包裹在濃霧煙障之中的日寇,就像蒼蠅掉進了米湯中一樣,混沌一團,朦朧一片,咳嗽不止,流淚不停,什麼也看不見,一個個被我奔湧而上的滇軍戰士捅死並踩踏在腳下!

紅色滇軍出手不凡,從拂曉打到天亮,擊穿日軍外圍防線,奪回主峰爭地!

實際上這不是傳說,張衝將軍後來曾經證實,日軍施放煙霧彈結果遭遇風向逆轉的“神助攻擊”,是戰場上發生的事實,雖然太象神話和奇跡。

184師在堅守陣地中,主動出擊,抓住有利時機,適時地消滅日軍的有生力量。特別是他們組織了一支百餘人的突擊隊主動出擊,在當地群眾的配合與支援下,利用夜幕作掩護,突襲日軍軍營,用手榴彈和輕機槍幹掉了正在熟睡之中的百餘名日軍後全身而退!

日軍瘋狂進攻,184師師長張衝高喊道:“我們彝族老祖宗三十七蠻部治軍有個規矩:前麵有刀箭者,獎;背後傷刀箭者,刀砍其背。我們一八四師決不能貪生怕死,做脊背挨子彈的逃兵,誰給老祖宗丟臉,軍法不饒!”

連續數個晝夜,第184師據險死守,打到了連旅長王秉障少將都參與了白刃戰的程度!王秉障接連挑死10多個日軍之後,自己前胸中槍,這位鐵漢捂著傷口硬撐著走到張衝麵前,說道:“請師長檢驗,子彈是不是從前麵進去的!”

(六)

廖耀湘、戴安瀾、池峰城和彭虎都在關注著戰局,他們都在替第60軍著急。

“援兵上不去!炮火支援沒有!彈藥都不能及時弄上去!一天傷亡達到1000人!照這麼打下去,多少部隊都不夠填的!”戴安瀾對於這種彈盡糧絕之後拿戰士們生命去換時間的做法很不讚同,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這麼幹的!

池峰城卻有另外的意見,他說道:“廖參謀長,你說的也不完全對,現在日軍瘋狂反撲,60軍的兄弟們這是頭一回跟小鬼子交手!要是沒有這種必死的氣勢把小鬼子的勢頭給摁下去,後麵的仗難打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