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一連串沉重的腳步聲,仿佛一下下踏在心上,她慌忙扔掉修複刀,驚醒過來。
“在下麵嗎?”
“……在。”
“讓開一點。”
霍寒等了幾分鍾才跳下去,在地上翻滾兩下,抵住衝力,然後在黑暗中尋她。
溫千樹靜靜地看著他。
他摸出手機,幾乎屏幕亮起來的那一瞬,她的聲音也出現,“我在這兒。”
霍寒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來了?”
霍寒今晚例行巡視,經過她房間時,見裏麵一片漆黑,往常這時候燈都是亮的,他擔心她出了什麼事,在她常去靜坐的禪房裏找了一圈,沒見人影,於是就找到了這裏。
他走到她旁邊蹲下,手機的光映著她同樣蒼白的臉,“沒事吧?”
“腳疼。”
“我看看,”霍寒卷起她的褲腿,“脫臼了。”
“你要做什麼?”他忽然靠近。
她的腳踝雪白,像一塊瑩潤的玉,透著淡淡的暖,霍寒輕握住,“忍著點。”
他的指腹粗糙,像砂紙劃過肌膚,她渾身都起了顫栗。
“我不……”
“哢噠”一聲,溫千樹立刻忘記自己想說什麼,疼得一口咬住他肩膀,眼底有淚意控製不住湧出來。
“好了。”男人的聲音和呼吸一同拂過她臉頰。
她趴在他胸口一動不動,像一座雕像,好半晌才有了動靜,在他襯衫上把淚水蹭幹淨,這才抬起頭來看他。
為什麼是你來了?
“你是來接我的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霍寒一愣,漆黑的眼中有一閃即逝的訝異。
“不好意思啊,”溫千樹輕輕撫平被自己咬得皺巴巴的襯衫,想來他肩上應該留了牙印,心情莫名好了些,“沒控製好力度,弄疼你了吧?”
霍寒深深地看著她哭得發紅的眼眶。
還有心思開玩笑,估計是已經沒事了。
“你想起來了嗎?”不知有意無意,那鼓鼓的胸就這樣從他手臂上蹭過。
霍寒咬住牙齒,俊臉繃緊。
這女人把他曾經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
兩人都是對彼此一見鍾情,不到半個月就捅破了那層紙,在那座黃沙漫天的城市裏陷入熱戀。
當然那時還非常純潔,隻是拉手親吻,比較過線的就是有一次親著親著,他情不自禁就把手伸進她衣服裏了……
她微喘著瞪他,“流氓!”
耳根卻紅得像瑪瑙。
那一次他花了三個小時才哄好她。
後來,在月牙泉邊,她心血來潮想要作畫,拉了他當模特,那天的風吹得人很舒服,他白天陪她四處玩,晚上熬夜做課題,躺著就慢慢睡了過去。
沒想到睡著睡著,她忽然撲了上來,他迷糊中,感覺到柔軟的舌鑽進了自己嘴裏……
黃昏的沙漠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欲一上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黃沙滾燙,兩人身上都是汗,濕了又幹,幹了又濕。
彼此都沒有經驗,隻是在憑著本能歡好,他記得自己是如何為她意亂情迷,也記得那時,她在自己身下,那被初次采擷的嬌軟花心,陣陣熱泉噴湧。
可謂是……沙漠奇觀。
視線很自然地去尋他。
那男人用枯枝勾到絲巾,彎腰在水裏洗淨,擰幹,又撫平整,這才轉過身,踏水朝她走來。
輕微的水聲,蓋不住溫千樹怦然作響的心跳,仿佛跳在耳邊,那麼清晰地誤導她——
哪怕隔了七年光陰,遠了千山萬水,他還是這樣山一程、水一程地走來了。
為她而來。
忽然間滿樹花落,撲了她滿頭滿臉,溫千樹回神,見男人正靠在樹上,一隻手插著兜,另一手拿著絲巾,正盯著她看,眼神太深,看不出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