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吊花望著這樣的畫麵,不怒反笑,隻覺的眼前的一切格外美妙,少卿頭上的亭頂微微的卷邊像荷花瓣似的綻開,令涼亭與身旁的樹林融為一體,頗有種愜意的美感。
這才是真正的吳少卿,從未參加過幻術爭鬥的少卿,她那麼別扭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幫助他們之間的任意一人呢?想到這裏他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不想被胸口翻起的血氣堵在喉間,劇烈的咳了兩聲,斷斷續續的嬉笑道:“少卿,瓜子好吃麼?”
少卿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慢悠悠的從亭子裏跳了出來,先是走到三吊花跟前,一掌用力的拍在三吊花的腦袋上,抱怨道:“丟人!太丟人了!這次可真的跟你一起丟人了!自殺這種沒出息的招式虧你能想出來,怎麼?還想去鬼徹那裏轉一圈?啊?”
越說越氣的少卿擰住三吊花的耳朵,將他提起,指著白清顧說道:“你竟然被這貨如此粗淺的幻術給騙了!讓我怎麼放心你和魔界其他魔君的幻鬥?!我什麼時候允許你做過這樣極端的事了?!今天你給我記牢了,日後你要是再與別人比幻術,隻需要記得一件事!”
三吊花捂著還在嘩嘩冒血的傷口,猛然間覺得滄桑不少,金色的陽光照耀在他蒼白的臉容上,閃著細小的光,雖細小但能射進人的心裏,因為跌坐在花叢裏身上,發間沾上冷冷的晨露,此時因光的照耀,海藍色的發絲閃著晶瑩的光澤,勉強的盈盈笑道:“隻管聽少卿大人吩咐便是。”
“不論輸贏都給老子死回楓兮殿,以後的日子,我們還要逍遙自在的禍害別人!我要的是這樣的三吊花!要是做不到,你現在就去死吧!免得我以後生這樣的閑氣。”
啊啊啊,果然,吳少卿過多少年都是這種德行。
三吊花眼裏的少卿瓊麵玉容,他們倆人分明長的一副模樣,眉目鐫雅似畫,與生俱來的貴介傲然,他們都愛笑。哪怕是漫不經心地一笑,便能雍華絕塵,顛倒眾生。
細想起來這個該死的吳瘋子,哪裏有魔神的自覺性,可他偏偏就是因為少卿的這種德行追隨左右,不禁好笑道:“嗯哼哼,魔神大人,你不給我安排十個八個女人在這霧月院裏,我就把你曾和我說過的話,全都告訴白清顧。”
說完這話,三吊花才昏睡了過去,少卿從乾坤袋裏掏出一顆梨韻凝丸塞在三吊花的嘴裏,抱著他回到霧月園的屋子裏療傷,臨走前狠狠的瞪了眼地上的白清顧。
此時銀月身上的定身術也被少卿解除,也跟著她舉步入了屋子,從裏麵關上房門,急忙靠近,見少卿已經將三吊花身上的傷口治愈後,驚呼道:“龍淵劍的傷口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好處理了?”
少卿坐在榻邊,凝重的黛眉一皺,心浮氣躁的說道:“你也傻了麼?那個幻術造出的吳少卿怎麼可能拿著真的龍淵劍?”
銀月恍然的點頭,低聲道:“這麼說三吊花沒什麼大礙嘍?”
少卿瞥了眼眉目舒展開來,靜靜沉睡的三吊花,伸手撥弄著貼伏在他臉上淩亂的發絲,緩緩的開口道:“啊,已經沒事了,若是真的龍淵劍刺入,估計當場就飛灰湮滅了,真是個傻子。”
說完她就站起身,纖指推開房門,白清顧還在園中的花叢裏躺著歇息,仰頭看天空的濃鬱的霧層,像是正思慮著什麼,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強撐著身子宛如風中香葉,輕輕搖曳一晃,直起身來,抬頭桃花眼眸一挑,看了眼少卿,風流灑然間惹得紅塵紛亂,花落無聲。
少卿看到白清顧是這樣的表現,她略微詫愕,想了想,蹲下了身子,皓發晶絲委地,伸手揪拽一把地上的草地,纏繞在指尖,一臉戲謔的說道:“狐君大人現在有什麼話要說呢?”
白清顧一怔,也沒想到吳少卿會是這樣的神情,以前的她對待他態度總是冷冷淡淡,即使人來,也多是吵鬧最多,今日反倒異於往常,雖不至於和顏悅色,卻多出幾分溫順婉約,這幅畫麵叫人看來,絕妙的不可言喻,好似月下瓊娥落入花間,紅著臉問道:“你真的要我說?”
少卿湊到白清顧的跟前,目光落在他披散而瀉的白色長發上,狐族的毛發就是生得好看,跟一團雲似的,柔柔軟軟,散來一縷醉人心神的桔冠花香,伸手抓住又滑落出指尖,隻能回味無窮,掩嘴笑道:“我可隻給你這一次機會,若是不說的話,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