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雲一愣,沒想到這狐君大人對吳少卿是掏心肺的歡喜,重重的歎了口氣道:“君上大人,她已經將你的東西交還給你,那我們就此作罷吧。”
清顧抿著嘴一直保持沉默,最終低語道:“我要去冥界的三生石。”
離雲也知曉這白清顧是動了心思的想要去了解真相,重重的歎了口氣,從自己寬袖裏取出一麵鏡花水月鏡,放入清顧手中,囑咐道:“這楓兮殿的楓樹護她也毀她,魔神最擅長的就是幻術,一旦入了幻境周而複始無窮無盡,逃脫不出。可幻由心生,心中所想就想得,得到後又所想,適可而止,才是上策。你去取一片楓樹葉放入鏡中,再去取吳少卿的一滴血,君上便能恢複關於她的記憶。”
又在清顧耳邊默喃了幾句,說完便帶著青丘的狐族離開了。
送走了天帝他們後,白清顧和鬼徹一直站在冥界三途川河口,清顧扭頭望著鬼徹,討要道:“鬼徹禦史,我想借你們冥界的三生石一用。”
鬼徹蔑視的撇了眼白清顧,昨日給吳少卿送修為時,便知曉了整個事的前因後果,冷哼一聲道:“狐君大人,你這可是折煞我了,三生石是不會借給你,恕我直言,少卿已經不想再見到你,何必再這樣呢?她最近要忙著複生東華桑陽,你最好不要打擾。”
白清顧也不知為何這冥界禦史鬼徹會這樣看不慣自己,怨氣衝衝,臉色為難的盯著鬼徹,聲音有些沉啞卻又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和她有狐族的結緣契約,按理說,她現在該是我娘子。怎麼可以說是打擾呢?應該是回自己家。”
見過不要臉的人,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神君!鬼徹抓急的將額前的碎發全都歸攏在腦後,摸著額頭上的獨角,上下打量著白清顧,好笑道:“我說狐君大人,別以為你是白荷歌的轉世,我就會跟你客氣。友盡了!就算你殺了花千紀也抹不去上古時對少卿的傷害,就算你是九尾狐君也改變不了月顏是因你而自刎的事實,就算你現在是白清顧曾和她癡纏綿綿也改變不了,你始終都隻是沉迷於她臉容的結果。”
說道這裏鬼徹冷哼一聲,掐訣祭出圓月雙刀,免得待會翻臉時又被白清顧發瘋弄的措手不及,灑然的活動筋骨,又道:“別以為我剛才什麼都沒看到,你方才癡癡的沉淪在少卿的魔性中時,她眼中閃過的可是一絲他人不易察覺的厭惡,許是她也在期盼著你能想起點什麼,可惜了,你讓她失望至極,你現在不過是為了她的身姿,她的臉容而去求記憶,即便你知曉了所有的事,她也不會再接受你。”
白清顧這幾日也隱約的感到自己似乎和吳少卿有過情愫,才會這樣被她牽引著一舉一動,今天又看少卿對他的避而遠之,又聽到鬼徹的這番話,心中蒙上的薄霧也漸漸的豁然開朗起來,既見君子,雲胡不喜,心悅,歡喜,沒錯!就是這樣的感情!
那種恨不得想要將她揉進骨血中的衝動,從初見時就沒改變過,他安然的站在三途川兩旁的彼岸花叢中,紅色搖曳的花朵似綻放在地上一朵朵小型的煙火,炫目之後透著轉瞬即逝的傷懷,清顧嘴角勾起一抹妖嬈的淺笑,仿佛身上因海藍玲瓏石的冷漠也漸漸消融起來,一雙桃花媚眼似乎能溺出水來,輕快的對著鬼徹感激的說道:“當真是要感謝鬼徹神君,我這就把她尋回來,他日青丘設宴定會邀請你。”
莫名其妙的謝自己做什麼?!鬼徹低頭沉思還沒緩過神來,抬眼再看白清顧,已經沒了蹤影,想著少卿身上現在有自身的修為,還加附著東華桑陽的修為,量白清顧也耍不出什麼花招來,撇嘴慢悠悠的往冥界走,回去看自己媳婦兒子才是正事。
少卿渾身困乏的又躺回到寢殿,等著銀月拿回銀海龍鱗編製好的鮫綃,便能施展鳳棲複生術,食指和中指並攏將桑陽的魂魄從心口處引了出來。
桑陽出來也沒客氣,環顧了一下少卿亂的和豬窩有一拚的寢殿,從善如流的開始收拾起來,一遍彎腰撿地上的東西,一遍如同上了年紀的老婆婆抱怨道:“千月不在你身邊,你倒是會糟蹋屋子,日後當了娘親,看你怎麼辦?”
少卿隨手就將身旁的東西提起來砸到桑陽身上,竟忘了他現在隻是個魂魄,玉瓶當場發出清脆的聲響,砸了個粉碎,當即就從床榻跳起來,跪在地上,肉疼的捧起地上的翠綠色的玉片,怒喊道:“都怪你!這是我的寶貝玉瓶,平時最喜歡在裏麵放些花束,盛開不敗,如今變成了這幅德行!”
桑陽也跟著蹲下身看著地上的玉片,昆侖山上最上等的玉石打造的雙層玉瓶,中間的夾層中存放著極淵的冰水可以滋養世間花草,再看瓶底的落款,竟然是“青丘荷歌屬物”,挑眉道:“白荷歌給你的花瓶?”
少卿氣惱的站起身,望著極淵的冰水灑落滿地,凡是灑染之處開出一株一株的桃花,灼灼的粉色比青丘的桃花林還要芳香誘人,開滿了整個屋子。
對於這樣突然的變幻,少卿也始料未及,“哇”的叫出聲,歡快的在屋子的桃花樹間穿梭了起來,對著桑陽笑道:“我怎麼就不知道極淵的冰水有這樣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