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道人鬼仕途,生死兩茫茫,這白荷歌魂魄的陰冷之氣和少卿的神靈之氣,在空氣中彌漫消融又柔和,使得她隻感到身上忽冷忽熱煞是難受,又瞥了眼荷歌臉上蒼白透明的神色,給他輸了點靈氣,囑咐道:“可能是桃花女君婉兒做了手腳的緣故,也就是清顧的阿娘,既然白清夕能這麼快想到我會聚魂的法術,定是以往曾見識過,待會兒,我開個高等級的結界隱身術去龍綃大殿看看。”
白荷歌對少卿這樣親昵的舉動,心神晃動,其實除了在神界初次醒來的清晨在荷花池抱著她,第一次見她女神君的模樣,其他的時間多數都是在爭吵、冷淡、忙碌中度過,如今終於有了空閑的時間細細端看她。
他低頭嗯了一聲,伸手去摘少卿雙眸上的白綃,這張臉容配上一身素白和皓白的長發,更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飄渺夢幻,沒有一絲瑕疵,舉手頭足間的嫵媚若然天成,一雙鳳眼飛俏,一抹嫣紅越發勾人,淺笑起來,秀致的臉孔卻帶著青澀的甜美。俯身輕啄在她凝脂的臉頰,嘟喃道:“還是海藍色更適合你,魔神的妖冶太過勾魂,哪裏有人能自持住?”
少卿羞紅著臉瞪了一眼白荷歌,想要從他手中奪來白綃,卻見他來回的倒換著手不讓自己勾到,扁著嘴嗔怒道:“不正經,白日的光太過刺眼,你還想讓我變成瞎子不成?”
荷歌心中紮在一根刺,便是少卿現在糟糕的境遇都是他造成的,聽到少卿這樣嗔怪,急忙停下挑逗,小心翼翼的將白綃又蒙到她的雙眸上,桃花眼眸裏蘊涵著一池春水,帶著一絲淡淡的愁緒,像是有千萬年解不開的心事,偏過頭堅定的說道:“等回了神界,我一定將你治好。”
少卿噗嗤笑了一聲,想著這狐狸什麼時候也變這麼敏感起來,抬腳踢了一下他,便掐訣開了結界,朝著龍綃大殿走去。
荷歌緊跟在她身後,低頭望著她腳下的一雙繡著梅花的錦緞鞋,蓮步輕移,悄然無聲,好奇的問道:“你不是最不喜穿鞋子麼?”
少卿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鞋子,總覺得白荷歌回來以後整個人都變得癡傻了,毫無過往的精明,捂嘴笑道:“傻子,過往你的青丘不染凡塵,神界的地比你的臉還幹淨,自然不穿鞋更輕快自在,在凡間怎能相提並論?”
白荷歌偏生固執的蹲在少卿腳下,撐著傘,吃力的將少卿腳下的一隻鞋子脫了下來,直到看到她腳腕處的流光銀鈴腳鏈,心裏似開了花一樣歡快的將另一隻鞋子也脫了去,抬頭眯眼笑道:“還是不穿的好,我能看見自己送你的物件,心中就安心不少。你就多掐個訣,浮地走,便不會沾染凡塵了。”
少卿抬腳搖了下銀鈴,想著白清顧初次見這腳鈴似乎也是這樣歡喜,臉上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將腳踹在他心口處,感到涼意又急忙收了回來,吐舌道:“好東西我定是會戴在身上,你送我這東西的時候可沒說過這腳鈴能驅魔解毒,還是清顧告訴我的。”
淩波玉足,小巧玲瓏,本想握在手中揉捏一番,卻又見少卿這樣畏懼他身上的寒涼,站起身遺憾的撇嘴道:“誰像你這麼不識貨,嫌棄我送你的生辰禮物太過小氣,這銀鈴的材料是雪狐族進貢給我的寶貝,萬年才能形成冰靈雪,我耗時七七四十九天才打造出來的神器,結果被你在桑陽麵前貶的一文不值······”
少卿轉身繼續往大殿走,甚是不滿的說道:“送個東西還不讓人念叨,你看空輝把龍族最值錢的梨花樹也送我了,桑陽那裏我打了一堆闖禍頂罪處理條,你呢?青丘堆積如山的寶貝就偏偏給我個腳鏈子,明顯是作風太小氣。”
聽著這話白荷歌險些氣的七竅生煙,快步走到少卿身旁,極力辯解道:“我當年可是聽離雲和妖月說,送心愛之人東西要有內涵,你又不缺什麼法器,在青丘的那些日子你整天在花叢草地間與女君們戲蝶嬉鬧,想著你腳上有對我送你的鈴鐺,能聽到你在身邊也是件美事,才送這樣的禮物。”
少卿見到了大殿,放慢了腳步,聽著他說心愛之人和這禮物的緣由,心中不由的生出幾分歡喜,逞強的說道:“果然這狐族的男人,最擅長撩撥女子,連離雲和妖月兩隻死狐狸的話都能聽得進去。”
荷歌和少卿站定腳步,剛想要反駁,瞥了眼站在大殿中央的三個人,疑惑道:“那不是妖月麼?他怎麼也來了?”
少卿不屑又鄙夷的看了眼白荷歌,提醒道:“你死了有十萬年了,離雲和妖月兩隻狐狸也活了十萬年,人家現在是青丘狐族的長老,九尾狐神君都被你弄的不成人形,你們白狐族的這兩個長老再不顯身,等著青丘落入其他族人之手?”
荷歌伸手戳了一下少卿的腦袋,不服氣的撇嘴道:“怎麼我們白狐族的事從你嘴裏出來就這麼別扭?當年我殞命之前,可是有好好安排後事,讓六尾狐白瑾繼任狐君之位,離雲和妖月兩個人輔佐,之後的狐君之位隻準傳給修煉出九尾的狐族······”